仲春會這個節日是一場狂歡,單身的俊男美女們可以在這一日,試試能不能找到共度餘生的另一半。
也是對於相愛卻因為某些原因不能在一起男女的告慰,他們可以不顧禮教與心愛之人在一起相守一日,過了這一日又會一切如常。
薛府裡仲春會那日不當值的下人們,全都在頭一日忙完了手裡的事情離開了薛府,去到了按照他們身份參加仲春會就近的地方。
仲春會開始的那一刻他們便會去到會場,許是與相愛的人相會,許是去尋找能夠相互安穩的另一半。
美好的時光總是易逝,他們要好好的珍惜每一刻鐘。
薛蘅經歷了兩世,前一世還是在文明程度很高的二十世紀,對於為了發展人口舉行的仲春會,也抱著開放的態度。
她知道大昭的文明裡還帶著一絲荒蠻,第一次聽見仲春會的風俗依然覺得驚歎,只能用‘開放’二字來形容。
可惜她參加的是皇后主持的桑林大會,貴族做事總會蒙上一塊遮羞布,仲春會很可能會變成相親大會。
正宗的仲春會她是見識不到了,所以她也並不著急去參加仲春會,只要在晌午之前到了會場就不算無故缺席。
倘或她真的缺席了仲春會,官府的差役也不會真的上丞相的府邸來罰她,最多是被長輩們唸叨兩句:
“你這丫頭還不去好好玩玩,等日後可沒機會與如此多的青年才俊齊聚一堂了。”
大昭人的打小便被灌輸了仲春會的思想,他們去參加這樣的節日不僅不會感覺心裡膈應,還會摩拳擦掌的期待這一日的到來。
所以薛府裡未成婚的男女基本上都去參加仲春會了,今日薛府也冷清了不少。
皇后主持的桑林大會不像各地官府舉辦的仲春會,會故意將幾個裡的少年們給錯開,讓他們多結交一些外鄉人。
皇后主持的則很注重來參加者的身份,即使不姓劉也是各地諸侯王的子女。
江夏郡主雖是姓劉,薛蘅卻跟著薛丞相姓薛,按理說是沒資格參加皇后主持的“桑林大會”。
不過皇后今年已經提前下了旨意說,“桑林大會”大多是同姓是兄弟姐妹,就算是血緣隔得遠那也是同姓。
如今講究同姓不婚,而諸侯王的子女因著隔得很遠來長安參加“桑林大會”的也是少數,著實是不利於公主們找到良配。,
於是今年不僅破例讓母親姓劉的少年們加入其中,還允許二品官之上的子女也參加。
即便多了不少的人,長安二品以上的官職也是數的過來,“桑林大會”上的男子薛蘅九層以上都是相識,未嘗聽聞過的那些必定也只是默默無聞的無名小卒,不認識也罷,她便將仲春會當做了一次春遊。
因此她出門的時候捨棄了馬車,便自己騎了一匹快馬,景侍衛和瓔珞、鈿花騎馬跟在她的身後。
馬兒踏著優雅的步伐也欣賞起了長安的繁華,慢悠悠朝著桑林大會所在的地方走去。
街道上的店鋪有的也落了門,兩旁的的小販也少了大半,來往的行人也多是一些到了花甲年紀的老翁。
他們已經過了參加仲春會的年紀,倘若是去了也不會有人搭理他們。
薛蘅兩隻手輕輕的帶著韁繩,忽然有點好奇仲春會是什麼樣了:“景侍衛,你往日可有參加仲春會,說來聽聽你的故事。”
他們一行人裡就只有景侍衛一人參加過仲春會,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等著他的回話。
“這...”景侍衛頓了頓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聽說世族之間的仲春會比百姓裡的要含蓄許多,一般都是男女之間互送禮物表達自己的心意,有沒有野合這種情況他也不知道。
瓔珞輕輕踢了馬兩下到了景侍衛的旁邊,瞧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便揶揄道:“景侍衛你這到了嘴邊的話又吞回去,是不是被心愛的女子拒絕了?”
“當然沒有”景侍衛反唇相譏還斜睨了她一眼。
瓔珞掩袖笑了笑:“沒有那為何不說來聽聽滿足一下我們的好奇心。”
景侍衛憂鬱的搖了搖頭,吟了一首詩:“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揚婉兮。邂逅相遇,適我願兮。”
薛蘅揚唇道:“你很有做書生的潛質呀,不過我更想聽聽你去參加仲春會的事。”
景護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又緩慢的吐了出去,抬起眼眸仰望著天空:“我們一起共度了愉快的一天,第二日她沒有告訴我自己的家庭住址和姓名就離去了。
我想,大概是她忘了吧!”
“忘了”鈿花笑了笑:“我倒覺得有沒有可能是她第二日醒來對你的表現不滿意,擔心你日後會纏著她。”
景侍衛訥了訥,他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反唇相譏道:“這是什麼話,只有親身體驗過的人才有話語權。”
他說完便挑著眉看著一側的鈿花,目光裡還有挑釁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