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蘅從無上道道觀下了山,坐上了馬車準備去到昭國坊,行至路上,街道上的百姓的高談闊論不斷的傳入她的耳中。
素娘那日在衙門外賣力“演出”,不僅僅讓百姓好奇故事中的主角兒是誰?還讓《走近科學》的開場白和知音體在坊間火速流傳。
坊間的說書人也要追隨潮流,評書裡的內容誰不加上一段:黃鼠狼為何對月朝拜?母豬為何上樹?公雞為何一夜全變母雞?這一切的背後究竟是巫術作怪還是人性扭曲?今日寅時蘇記茶樓特邀說書人岑世梅為您揭開《動物異變之謎》,我們在這裡等你,不見不散。”
不得不說這樣的開場詞著實更引人眼球,燃起百姓的求知慾,就算是不願意花閒錢去茶樓聽的百姓,也會守在茶樓外詢問《動物異變之謎》的解析過程。
知音體則更多流傳在風流韻事之間,例如說起青樓名妓敏娘子嫁作商人婦之事,總會有些不甘心卻無可奈何的男子,帶有一絲詛咒的意味說道:“窯館女變作良家婦,前方路還長著喲……”
薛蘅坐在馬車中聽著百姓們的高談闊論、忍俊不禁,想著若是日後紙張的價格降下來,或許她能辦一個報社,專門連載長安城裡的奇聞趣事。
每一篇的標題都仿後世的公眾號,例如:
《捉姦時,該戴什麼髮釵?》
《你看不上我?好巧,我也是!》
《你是什麼貨色,老孃就是什麼臉色。》
單是想想就知道這樣的文章一定吸引長安女子,定會紛紛掏錢購買報紙閱讀。
倘若再和知名道觀聯名出版,一定風靡整個長安,掀起一波閱讀的狂潮。
薛蘅繼續思考了一會覺著可行,無上道道長極力為道觀薰染文化氣息,出版文章這樣有文化的事情她定是願意做,還能讓自己和道觀的聯絡更緊密一些。
薛蘅記得無上道道觀的山頭上有些荒廢的院子,便問起與她同行的玉問道長:“山上那些荒廢的院子可是歸道觀所有?”
玉問道長坐在薛蘅的對面:“整個山頭都是屬於無上道道長,犢子若是需要院子拿去用便是了不用與道長客氣。”
無上道道觀原身叫做雲臺觀,因著雲臺觀觀主不擅長經營之道,在外面欠下了許多外債,最後土地和道觀都拿去抵債了,觀中道長們也另去了別處謀生。
“玉問啊!你覺得犢子這個稱呼好聽嗎?”薛蘅微笑著看向正襟危坐的玉問道長。
“叫了幾次還是順口,就是有些粗俗。”玉問如實閉著眼睛不與薛蘅對視。
犢子是動物幼崽的意思,動物無論長大瞭如何,小時候都是萌萌的樣子,討人喜愛。
就是不知從何時開始小崽子、小犢子便成了罵人的話。
“你也知曉這二字用在人的身上很粗俗”薛蘅頓了頓又道:“咱們待會去了金仙觀你就管我叫鄉君,不能讓金仙觀的人覺得無上道道長粗俗對嗎?”
玉問道長是個實誠人,並不會違背無上道道長的吩咐的事情,其實薛蘅應當感謝玉問道長沒管自己叫做狗剩,這二字比犢子還要粗俗不少。
今日他們一行人是去到金仙館送豆腐,金仙觀的觀主是大長公主,來往金仙觀的大多都是名士。
這些名士無論在長安混的如何,心裡都有著自己的傲氣,不僅有膽量管她叫狗剩、犢子,還能當做笑話說給別人聽。
若是讓玉問道長起了這個話頭,她的耳根子就別想清淨了。
“鄉君說的是。”玉問道長點頭同意薛蘅的話。
金仙觀位於昭國坊,觀主在出家前的封號便是金仙公主。
金仙公主如今的年紀也有六十好幾了,她在十五歲那年便向她爹昭武帝請示出家,為逝去的母妃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