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鸞鳳除了眼珠子還能骨碌碌的在眼眶裡打轉,肢體已經做不了動作,做任何事情需要下人的代勞。
臉上也已經沒有了表情,又像是已經做不了表情,說起話來的樣子給人一種呆滯的感覺:“你是想來看看我有多慘嗎?”
薛蘅搖了搖頭,也不知道躺在榻上的徐鸞鳳眼角餘光能否看見。
想了想,便將椅子想想挪了一點,溫柔執起了徐鸞鳳的手掌,輕輕的撫摸著她的手背:
“我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若是有這樣的心思早就已經來了,怎麼會等到今日,或許你當初身體健康的時候,我會希望你倒黴不幸。
但你如今我沒有心情再落井下石,畢竟我們倆之間也沒有深仇大恨,我其實更希望看見一個健康的你。”
徐鸞鳳的眼珠移到了眼角上,用餘光看著薛蘅,嘴角微微上揚,像是在微笑:
“無事不登三寶殿,你既然不是來嘲笑我的慘樣,那就是有事來找我。”
她雖已經在床上躺好幾個月了,四肢也痩的不成樣,她的腦子卻不會退化,這些時日裡只能躺在床上,反而還想明白了許多的事情,對於人情世故也看的明白了。
薛蘅訝異的看著躺在軟塌上的徐鸞鳳,受了這般大的災難,她心中猜測往日那般驕傲的徐鸞鳳,如今全身不能動彈像個活死人一般,只能靠下人的伺候或者,會自怨自艾。
如今親眼見著了才知曉,徐鸞鳳的心態比昔日更加平和,絲毫沒有自暴自棄的感覺,這樣正好溝通。
“其實我想問問徐姑娘最近見過羅成沒有?”薛蘅說出了此行的目的。
徐鸞鳳如今唯一還能動的就是頭部,卻只能小範圍的移動,臉上的肌肉也僵硬了不少,做起表情來給人一種不倫不類的感覺。
只能用冷笑的聲音來表現諷刺之意:“上一次見他已經是一月之前了。”
她上一次選擇接近羅成,本是為了擺脫和劉琦即將到來的婚事,現在倒好了,不只是如了她的願,更是無論如何都沒有人再會她和劉琦湊成一對,同時還斷送了她的未來。
躺在床上的這些日子裡,腦海裡不斷的迴響起羅成的身影,與羅成在一起的那些點滴,她才發現自己是真的喜歡上了羅成。
如今也只能怪自己太傻,為何往日沒有停下腳步,好好的想一下自己心裡的感覺。
羅成第一次來探望她的時候,她是滿心歡喜,心裡還奢望羅成並不會在意她如今的樣子,還能繼續在一起談論武籍。
事與願違,羅成來探望她是假,句句都離不開她的父親,想來是另有目的吧!
薛蘅想了想又道:“那羅成和你說什麼沒有?有沒有提到過徵北將軍。”
“你問這個做什麼?”徐鸞鳳的神色警惕了起來:“你難道是覺得我父親欣賞羅成,想將羅成納入麾下嗎?
薛丞相的眼光沒那樣好,我父親也用不著去搶你們薛府的故吏。”
“我也不擔心你會將我的話告訴羅成”薛蘅頓了頓,又道:”羅成明明是薛府的故吏,最近卻和別的大臣走得近。”
“你告訴我這番話的意思是,懷疑羅成背叛了薛丞相然後選擇了投靠了我爹,可笑”
徐鸞鳳僵硬的笑了兩聲,很快又恢復了平靜:“嬤嬤,送客。”
燕嬤嬤扯了扯嘴角,走到了薛蘅的身後:“薛鄉君,請把!”
他們家小姐的命令實在不敢違抗,如今徐鸞鳳躺在床上脾氣更加的怪異了,她做起事情來也是小心翼翼。
徐鸞鳳從邊關回到徐府的那會,還與他們這些下人玩排兵佈陣的遊戲,將房中伺候的下人分成兩隊,能在房中伺候的下人都是長的好看又年輕的姑娘小夥子,很小就被賣到了府裡,大多去過最遠的地方,便是跟著主子去到附近的寺廟、道觀。
他們哪裡見過真正的軍隊,更別提那些將領在營帳裡點兵時候的雄風了,
還以為小姐是要與他們玩過家家呢!一群人嘻嘻哈哈與小姐打鬧著,想要讓小姐開心,日後能夠得到一些額外的關照。
徐鸞鳳的腦海裡是拓印下了那些將領在沙場點兵的雄姿,在她的眼裡是一件很神聖的事情,哪裡受得到了下人們嘻哈,完全不將此事放在眼裡的模樣,被下人們那副輕佻的模樣給激怒了,便吩咐府裡的護衛,將嘻嘻哈哈的丫鬟、小廝們全部軍法處置。
當然府裡不是真正的戰場,丫鬟、小廝也不是士兵不會按照軍隊裡的軍法處置。
拖下去也是按照徐府的規矩打板子,一頓板子依然能夠要去了半條命,平日需要做的活計也不能落下。
從那以後,徐鸞鳳的冷血形象便在下人們的心中落下深深的陰影,看見她臉色不好的時候,連大氣也不敢喘,就怕得罪了主子挨板子。
薛蘅早就了到此行不會順利,卻沒有想到話題才剛開始便已經結束,一點有用的訊息也沒有得到,居然還讓嬤嬤送客了。
“徐鸞鳳,你再回答我一個問題,我給你找個名醫來怎樣?他曾經在益州治好了從山崖掉下來臥病在床的人,你或許還能夠有轉機。”薛蘅也收起了客套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