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在為情歌球場賽後爆發劇烈沖突的時間而沸沸揚揚談論,並且表示高度關注的時候,範畢莊已經在醫院裡呆了兩天。
整整兩天的時間,他都靜坐在病房之外,帕布洛仍舊沒有醒來,他的身體各個部位都插滿了醫用管子,像是一個沒有知覺沒有思維的活死人一般,安然的躺在床上,對外界的事情一概不知。
而知道一切的人,就只能承受巨大的痛苦。
在來到醫院的當天,範畢莊去見了小露娜最後一面,小姑娘仍舊是那樣的可愛與嬌俏,只是靈動的眼睛卻再也不能睜開,她就像是睡著了一般,安寧,平靜。
範畢莊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回到病房外的,只是拿著醫生交給他的白色t恤,上面沾滿了血跡,也似乎殘留著小露娜的氣息,他只能將t恤抓在手中,再一次悲傷哭泣。
自從阿蘇塞娜姑媽離開之後,範畢莊已經記不清自己有多少年沒有再流淚了,但是堅強如他,在這座醫院裡,卻是不止一次的淚流。
他想要將淚水強忍住,卻總是失敗。
小露娜的離開,對他而言是一個無比巨大的沉重打擊,而帕布洛的昏迷不醒,也讓他黯然沉默。他不知道,他該以怎樣的面目態度去面對醒來後的帕布洛,他不知道,得知女兒已經離開的訊息,帕布洛能否經得住這樣的打擊,會不會陷入崩潰。
他不知道的事還有很多,但他唯一清楚的,就是此刻的他,心裡充滿自責。
如果他沒有遇見小露娜,那麼小姑娘此時可能在諾坎普的看臺上,為巴塞羅那歡呼雀躍;如果他離開了巴塞羅那之後,和小露娜他們沒有再聯系,他們也不會遭遇這樣的厄運;如果不是他邀請帕布洛父女來觀看他的每一場重要比賽,是不是,這一次的車禍就可以避免……
無數個假設,但世界上沒有如果。
整整三天,範畢莊都處於痛苦和自責之中,他沉默得如同一塊石頭,沒有回家,沒有去參加訓練,甚至連吃東西都吃得很少,他不止一次的去了停屍間,他不止一次的抱頭痛哭,他不止一次的望著病房內安睡的帕布洛默然流淚,不止一次的在夜晚醉倒在路邊……
隊友們來過,主教練來過,甚至俱樂部的高層領導也來過,範畢莊始終不曾抬眼,如同雕塑一般的發愣呆滯,莫利納心急火燎的趕了回來,卻依然沒什麼用,只能看著如同痴傻了一般的範畢莊,無奈搖頭……
“他還是不肯說話嗎?”
佩萊格裡尼再一次看到縮在角落裡沉默發呆的範畢莊,眼中有著強烈的痛苦,鼻子都有些發酸,已經三天了,範畢莊沉默不言的狀態已經保持了整整三天了,他的頭發亂糟糟的,他的眼睛依然紅腫,眼圈下甚至有著黑眼袋,他的胡茬布滿了整張臉頰,身上的衣服也是褶皺不堪。
沒有人會想到這樣的一個“流浪漢”,會是一名風光無限的足球明星,是這座城市的“國王”。
他只是一個可憐的流浪漢,一個無助的流浪漢。
佩萊格裡尼心痛得無法言語,他想要做點什麼,卻發現自己什麼都做不了。
莫利納的表情同樣悲痛,他搖了搖頭,聲音都無比的嘶啞,範畢莊近乎是“自虐”一般的狀態,讓他揪心不已,為了防止範畢莊做出更加傷害自己的事情,莫利納在趕來之後是寸步不離的陪著他,他的精神狀態也極為的不好。
“沒有。他不肯吃東西,我找護士幫忙,給了他灌了一點東西。但是……再這樣下去,我真的擔心範會扛不住的。”
莫利納的眼睛紅腫一片,不止是因為休息不好,事實上,淚珠就在他的眼眶中打轉。他是範畢莊的經紀人,但更是他的長輩,看著自己的“孩子”此刻是這樣的一副境況,他心中的痛苦不比任何人少,他的擔憂,更是濃烈。
“唉!”
佩萊格裡尼唯有重重的嘆息,面對一個近乎於崩潰的範畢莊,他是真的不知所措。
“陪著他吧,好好的看著他,別讓他出事。至於比賽……算了。”
佩萊格裡尼沒有將後面的話說完,但意思已經不言而喻。
莫利納點了點頭,這樣狀況下的範畢莊,連生活都無法自理了,更遑論是去進行職業聯賽了。
這一次的巨大打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過去,也不知道範畢莊是否能夠快速的挺過去,重新的振作起來。
看著佩萊格裡尼逐漸遠去,莫利納扭頭又看了看抱著身子蜷縮在地上的範畢莊,搖了搖頭。
“快點振作起來啊,範!一定要振作起來啊!”
這個時候,病房的門突然被從裡面推開了,一個護士從裡面跑了出來,尖聲著一邊跑一邊喊。
“醫生!醫生!”
“來人啊,醒了!帕布洛先生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