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天也已經大黑了,蘇安兒來時讓多多嗅過古月川的衣裳,都說狗鼻子格外靈,如今看著多多篤定地朝著一個方向跑去,心裡也有了些安慰。
希望古月川不要出什麼事兒才好。
山裡月明星稀,夜風呼呼地吹著,蘇子清怕蘇安兒冷著,又將自己的披風解了下來,給她繫上。
“哥,有多多,應該會找到他的。”蘇安兒篤定地說了起來,披風繫到自己身上,帶了些溫暖,讓她覺得暖和多了。
人一暖,便如同有了希望一般,扯著多多任由它帶著自己向前跑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蘇安兒都覺得眼下腿都有些麻木了,她前世是軍人,自然這樣的訓練倒也是有近,可眼下能讓她覺得疲憊倒也是這路有些太遠了。
蘇子清也是如同風箱一般地喘著氣。
這時,多多叫得更厲害了,又朝著四周到處看,似乎是在尋找什麼,蘇安兒一喜,想著古月川應該是在這一帶不錯了。
便也讓哥哥去找找,自己拉著狗子也找找……
多多邊叫邊嗅,這會兒,又在一叢灌木叢裡停了下來,對著裡頭狂叫個不停,蘇安兒又驚又喜,想著古月川定然在這裡面。
可若是真在這裡,那多多叫得這麼大聲,他不可能聽不到,不然就是出事了!
她心下一驚,也顧不得什麼了,只用手撥開那灌木叢上的樹葉,可再看到那裡頭的人時,心裡崩著的弦瞬間斷裂了!
“唔唔唔!”她突然止不住地哭了起來,前世當兵時所訓練的心理素質在這一秒,全被擊潰!
蘇子清這會兒聽到聲響,也朝著這邊走來,透過妹妹的視線朝著那裡頭的人時,心裡也是一驚。
裡頭的人正是古月川,可滿身是血地趟在血泊裡,有些血跡在他周圍都凝固了,成了紅色的冰淩,鮮紅詭異。
蘇子清也沒有多想,立馬上前又檢視了一番,走近了,才發現這古月川的胳膊上和腿上都是血肉模糊,有一處還隱隱瞧見了白骨!
探了下鼻息,雖然十分虛弱,可好歹在出氣!
“他還有氣!咱們立刻下山去給他醫治!”蘇子清說得十分急,立馬又將古月川給扶了起來,蘇安兒聽他這麼說,倒也放下了心來,收了心情,又去幫著他哥哥將古月川抬上背。
只是看見他後背好幾個血窟窿時,心裡隱隱作痛!眼睛一下子又紅了起來。
這些都是因為她,若不是他想著要給他一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必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如今心裡雖然這樣想,可理智告訴她如今不能亂了心神,如今人還好好的,就都沒有事兒!
所以拉著多多,往山下跑去。
到了家裡,明明是夜深得很了,吳氏莫氏幾人都沒有睡著,畢竟如今蘇子清和蘇安兒去了這麼幾個時辰了都沒有一點訊息。
她們如何能安穩地睡覺?都時不時地到門口探出來張望一眼。
眼下見著蘇安兒牽著多多跑來,後面還跟著蘇子清,背上似乎還背了個人,心裡都鬆了一口氣。
可這口氣還沒有緩過來,蘇安兒又開口說了起來。
“娘,蘭姨,我眼下和哥哥得去鎮上!”莫氏見她說得這樣急,剛想問,可瞧見蘇子清背上的人時,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如今哪裡還分得清什麼樣子,滿身都是血!吳氏哪裡見過這樣的場景,嚇得人都軟了過去。
莫氏倒是穩住了心神,對著蘇安兒點了點頭。
又立馬將屋裡的棉絮拿了一床過來,鋪在蘇子清的馬車上,幾人又慢慢地將人給抬了上去。
秦小花見著蘇子清後背都沾染了好些血,又想赳這兩人還沒有吃東西,立馬跑到灶屋裡拿了幾個溫著的饅頭和一些水遞給了蘇安兒和蘇子清。
“你們晚上沒有吃飯,眼下這饅頭還是溫著的,快吃了吧。”
蘇安兒眼下倒真是有些餓了,可是看著馬車裡的人,卻怎麼也吃不下,心裡一陣泛酸。
一路上,蘇子清駕駛得極快,因著古月川身下墊了一床厚厚的棉絮,倒也不怕震到他。
只是,等馬車來到鎮上時,黑漆漆的空無一人,便只有一家一家找醫館敲門。
也不知道敲了幾家,才聽到裡頭傳來窸窣的腳步聲,過了片刻才將門給打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