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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暮離,別怕

這沐風本是元念幼時玩伴蘇枝和倩璧的父親,因為身染烏蒙煞氣,一直被關押在觀星臺的牢獄裡。

像元念一樣,初來這裡時,觀星臺的當家仙主溪若就賞了他一頓噬魂鞭。雖然烏蒙煞氣被強行從體內逼出,但也幾乎打得他魂飛魄散。從此,只能拖著病軀在這裡苦捱日子。

一晃十幾年過去了,沐風竟然能一直活到現在,也算得很幸運了。只是這陰暗的牢房,這無休止的寂寞和絕望,早已把他折磨得變了樣。

病弱、蒼老,他明白自己就是一個垂暮的老人在一步一步的逼近命運的終點。

但他也該為自己感到慶幸。在他旁邊的牢房裡,不知有多少個半死的仙子被拖進來,然後過不多久又被僵直的拖出去。然而他卻一直活了下來,活到現在。

活著就該慶幸,不是麼?

看到元念在這陰暗的牢房裡睡得如此坦然,沐風真不敢相信他也受到了烏蒙煞氣的攻擊。他的目光不再空洞,裡面開始現出欣羨和希望。

眼前的元念讓他想到了曾經的自己,那個舉止從容、愛笑也愛鬧的仙子,那樣的他才算是仙子啊。若是還能回到從前,遠離這陰潮的牢獄,餘生無悔無憾。

這樣想著,沐風就走到離元念最近的地方坐下,然後遙想十餘年前的點點滴滴。

沒過多久,睡著的元念開始有些心神不寧。在噬焰丹的催助下,他心內破碎的羽囹晶開始癒合。這感覺的確不好受。

漸漸的,他的額前蒙上了一層細汗,手腳間或抽搐一下,嘴上還時不時的呻吟一聲。身子翻來覆去的不得安寧。

一旁的沐風不忍看元念備受折磨的樣子,就喚了他兩聲,但他始終沒有醒過來。不過好在慢慢的,元念又平靜下去了。

再次安然睡著的元念做了個長長的夢。

只是這個夢本不屬於他。

一片連綿的群山上芳草蔥鬱,一頭老鹿伏在山間的一片草地上閉目養神。它的兩個兒子突然過來搗亂。一個搖著著老鹿的長角,一個揪著它的耳朵。嘴上還不住地發出陣陣嬉笑聲。

老鹿不得不睜開眼,變回仙身,責怪道:“靖兒、離兒,你們又來胡鬧。”

那個小兒子突然縮回手躲到他哥哥身後去了,還小聲道:“哥哥,怎麼辦?父親好像生氣了。”

被他喚作“哥哥”的扭頭小聲道:“暮離別怕!有哥哥在,哥哥保護你!”

老鹿被打攪,心頭存了氣,就想快些將兩個兒子打發走,道:“罰你們兩個跑到這山的盡頭再跑回來,晚回來的一個禁足家中三日。”

哥哥和弟弟都不敢違拗父親的意思,不情不願的變回鹿身上路了。起初,這兩頭小鹿幾乎齊頭並進。

但是不多久,哥哥就道:“暮離,你為何這麼慢,哥哥不等你了,先走一步!”

“哥哥,哥哥,不要丟下暮離。”

可是哥哥眨眼間就不見了,暮離只好奮力去追。但是追著追著,可憐的暮離竟然迷路了。他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跑,到處都是群山,又見不到哥哥,他有些怕了。

於是他變回仙身,蹲在草地上哭著道:“哥哥……哥哥……你在哪裡?不要丟下暮離。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