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景神色變了變,終於說了句:“都回殿吧。”
這個周通代表的,是清泉長老,他這是在包庇蘇慕白。清泉向來不理俗世,為何今日突然插手?慕容景百思不解,卻不敢妄動。
包圍圈頃刻退散,乾坤殿的幾位弟子也從泥水裡爬起來,相互攙扶著離開,天地間再次恢復了平靜。
蘇慕白說:“你還有何話?”
周通保持這按住蘇慕白肩膀的姿勢,靠近他耳邊說:“你會後悔嗎,今天所做的一切?”
這一切,無疑已經葬送了他的師恩、手足情,也葬送了他在無水城的未來。
“不會。”蘇慕白神色不改,語氣平淡而堅決。
周通一笑,再次靠近蘇慕白耳邊說:“不後悔?哪怕那個女人沒有選擇你?”
蘇慕白一驚,若邪應念而出。蘇慕白揮手間,金光一閃,周通已經在十步開外。
卻在兩人交手的電石火光之間,一枚黑色的雙頭飛劍破空而來,撲哧一聲,貫穿了蘇慕白的肚腹。
周通一聲厲喝:“是誰?”一閃身,朝著雙頭劍飛來的方向追去。
蘇慕白低頭看了一眼那枚黑色的雙頭劍,與血液接觸的地方,冒著紫色的毒霧,他握住雙頭劍的一頭,猛一用力,將雙頭劍從肚腹中拔了出來,血流如注,天旋地轉,他的身軀轟然到落在泥地上,濺起一簇簇泥花。染血的手指,在劍刃上顫抖著畫著什麼,幾筆後無力的攤開了手。
小雨,淅淅瀝瀝的從天心落了下來,落在他臉上,像冰冷的撫摸,落入他眼中,就像要代替他的眼淚。
“師父……”虛空中,漂浮著他最後一聲他虛弱的低喚,他無法抑制的閉上了雙眼。
鳥寂山莊,入夜,一盞孤燈,將夜幕調開一隙。
“不要走。”
柳眉垂眸,聽到凌夜離去的腳步,頭也未抬的低聲祈求:“不要走,好嗎?”
她的神情裡有幾分木然,手腕上傷口又裂開,血滴滴答答的滴落,也全然不理會。
凌夜聞言,站定,回頭低低應了一聲:“好。”
榻上,與她錯身相對而坐,凌夜微微側過頭:“真的非自斷經脈不可嗎?”
“我不知道……我……我……”
她的呼吸急促而顫抖,像是又回到了推開門的那一刻。
“不要想了。”他說。
她依舊低垂著頭,兀自喃喃:“對不起,你的蠱毒,我會另想辦法的……”
“不要多想,休息一會。”說話間,凌夜以重瞳施展了一個催眠術,她倒在了他肩頭。
許是這具軀體太過疲憊,許是她的靈魂不願醒來,這一睡,就睡去了兩天一夜。第二天深夜,柳眉驀然睜開了雙眼。
“你終於醒了。”凌夜坐在一側。低頭俯視著柳眉的臉,輕聲說:“你的靈魂已經遊弋了兩日。”
“我看到了,”柳眉眸中滿是翻騰的驚懼:“我看到蘇兄滿身是血,躺在雨中。”
“只是個夢。”凌夜淡淡安撫。
“不!不是夢!”柳眉喃喃絮語:“靈魂遊弋時,看到的都是事實。我看得到他,因為他與我的靈魂相連。他受了很重的傷。”
凌夜眉心微動。一個人的靈魂真的會與另一人相連?他從未聽說,但是柳眉身上,有很多不尋常的事發生,他不得不信。
柳眉一起身,發現右手鑽心的疼,一時擰緊了眉頭。
“為什麼要自斷經脈?”凌夜清冷的聲音問。
柳眉勉力坐了起來,說:“凌公子,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
“問。”
“青蓮苑中,我曾攻擊青蓮姑姑,當時你可覺得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