熒熒燭光下，她起身離去的搖曳身姿，令他猶覺在夢裡。

“怎麼樣？可覺得她對你有些不同？”一個金色的人影突然出現，周通不知何時進入了房間。

“不同？”蘇慕白想了想，說：“她似乎比在無水城自在些。”

“還有呢？”

“還有？”蘇慕白又想了想，說：“好像並沒有太大不同。”

金色影子一閃，燭光微顫，周通消失了。

早晨醒來，柳眉聽到聲音，便推門進來了。

柳眉端上一杯水，幫助蘇慕白漱口後，又說：“該換藥了。”然後掀開了薄被，俯身解他腰間繃帶。

傷口處微微的粘連，每扯一下都肌肉都不受控制的顫抖，蘇慕白卻紋絲不動、一聲不吭。上藥時，他也是如此，汗都滴了下來，打在柳眉的手上，緊張得柳眉也出了一層薄汗。

終於上完藥，該裹傷了。柳眉鬆了口氣，與蘇慕白錯身而坐，面對面。她左手輕柔的圍住他的腰，為他一圈圈纏上繃帶，右手斷了經脈，她最後又伏下身，用牙齒配合左手，在他腰側打了一個結。她的鼻尖，嘴唇，不經意間觸碰到他腰間的面板，激起一波一波電流。

他的鼻尖，額頭不知何時再次墜滿汗珠。

“蘇兄，很疼吧？”柳眉心疼的眼神，一下子治癒了原本就大半被忽略的疼痛。蘇慕白搖了搖頭。

“出了好多汗。”她說著，取了一方溼帕子，仔細的擦著他的額頭，脖子，胸膛，上腹。他屏住了呼吸。

“舒服一些了吧。”柳眉問。

“嗯嗯……”蘇慕白如釋重負，大口喘氣。

“你休息一會兒吧。”柳眉說著，抱著水盆出了房間。

蘇慕白又鬆了一口氣，回味著，自顧自說了聲：“好多了。”突然想起昨夜周通前輩的話來，小眉，的確有些不同了。她眼神裡的心疼，她語氣裡的溫柔，她甚至會問他舒服不，這種主觀的感受，她以前似乎從不在意。難道，周前輩知道了什麼？

“我的確知道一些你不知道的東西。”周通看著急匆匆扶牆找來的蘇慕白，問：“你可知道，心心相印，作為禁術，它真正的威力？”

蘇慕白眉心一蹙，一股懼意湧上來，他低聲說：“可以追蹤心上之人的位置。”不知為何，此刻他莫名有些不敢確定，一邊說，一邊注視著周通嚴肅的臉色，漸漸的聲音變得沙啞：“難道不是嗎？”

周通搖了搖頭。

沉默。可怕的沉默，像潛伏著的兇獸，帶著不可預知的危險壓迫著沉默中的人。

然後，周通平靜的敘述，打破了這僵死的沉默。

“這個禁術，最大的威力，在於可以改變中術之人的心意。”

“什麼？”

蘇慕白聽到自己猛吸了一口冷氣。

周通繼續說道：“中此禁術之人，會感念取心頭血之人的思念和愛慕，會近身而生親暱之感，取血之人感情越濃、修為越高，束縛和偏向就越強。這，才是它成為禁術的真正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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