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慕白抬起頭，看向前方：“不知道。多想無用。”

葉城：“當初你讓我離開神農殿，是不是就預料到了會有今天的背叛。”他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得就像無水城飄雪前的天空。

蘇慕白拍了拍他的肩膀：“事情總要做最壞的打算，抱最好的希望。不是嗎？”

葉城依舊埋著頭，聲音空洞：“你說，他做這些，是為了什麼？”

蘇慕白想了想，仰頭說：“人心似海，我們又怎麼能窺透。好了，你身上還有傷，這裡交給我吧。”

“讓我留在這裡吧。”葉城猛地抬起頭，一雙眼睛裡滿是血絲：“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蘇慕白一怔，繼而輕言：“你做的，已經足夠了。你想留下，就留下吧。”

葉城點頭，又交給蘇慕白一個錦袋，說：“這是小眉讓我轉交給你的，她聽我說幾位師叔中了毒，就給了這個。”

蘇慕白開啟袋子一看，詫異道：“解藥？”

葉城：“應該是。”

“她剛煉製的？”蘇慕白又問。

葉城搖頭：“她從乾坤戒裡直接拿出來的。”

她怎麼會隨身攜帶大悲咒的解藥？帶著這個疑問，蘇慕白直奔清泉和妙雪下榻的地方。

後山被毀，如今兩人住在了素心殿。向妙雪求證後，果然就是大悲咒的解藥。將解毒的丹藥給鐵嵐、水若凝、荀明、李雲逸、摩耶服下後，蘇慕白再次來到了素心殿。

妙雪道：“有什麼話，問吧。”

蘇慕白臉色有些蒼白的笑了笑：“我第一見到她煉的丹藥，是在四年前。那顆丹藥焦黑如墨，還帶著一股糊味。如此拙劣的煉丹手法，想來是出自剛入門的人之手，可那竟是一顆元陽補氣丹。

“丹藥根據煉製的難度，是分級別的，從入門的一級到最高的九級，每一級之間的跨越度，更甚於修行中一個大境界，我略知曉一些皮毛，所以知道，這元陽補氣丹，是三級丹藥。當時我又問了神農殿的弟子，大部分弟子的煉丹術，也在三級。我當時的震驚，跟現在不相上下。

“我不知道是誰教她煉丹，她為何要學這些，又為何……隨身帶著那些解藥，我……”

妙雪：“你懷疑她有別的目的？”

“不是。”蘇慕白立即否定：“我只是……心中很不安。”

妙雪輕輕一笑，說：“銀水丹，和今日的解毒丹，都尚未定級，依我之見，難度或許都在五級和六級之間，只是水火調和的煉丹師天下少有，銀水丹才顯得分外難得。以一個天資卓絕之人的努力，是可以達到這個高度的，所以我認為，柳眉並沒有藉助一些莫名的力量。她只是惜時如金、未雨綢繆，活在緊迫感和危機感中。”

蘇慕白整個身體都放鬆了下來，對妙雪深深一揖，道：“多謝前輩指點。”

送走蘇慕白，周通自己走出了金邊劍，笑道：“這屆的弟子，比上一屆有意思多了。對吧，清泉？”

清泉嘴邊也有一絲不可察覺的笑：“身邊之人，無論親疏，都保持細緻的觀察、冷靜的懷疑和判斷，這個小子，的確有意思。”

妙雪淺笑道：“師兄笑了。”

這一縷笑立即被收了起來，清泉坐在榻邊，說：“阿雪，最近太累著你了。”

周通揉了揉耳朵，自覺地走進了金邊劍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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