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這話說得,我身為道門中人,難道我就願意信了?”凖風急切地說道,“劉武乃她丈夫,只怕知道更多不為人知的內幕,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
盧玄的臉漲得通紅,他輕輕地敲了敲桌子,說道:“如果……我說如果,如果此事為真,那三人……有誰知道?”
“就我所知,玉清使應當是一無所知,但上清使和太清使……就不清楚了。”
“還是不能輕易下結論……”盧玄搖了搖頭。
“我有證據,不怕先生不信……”凖風說罷,在袖口中倒騰著什麼東西;片刻後,一本藍底書就這麼被擺放到了茶案之上。
盧玄淡漠的看著這本書,問道:“什麼意思?”
“此書名為《窮經冰蘭行》,深藏於藏書樓十三層,只有五老與三清有資格進入;某日我賺得一機會潛入片刻,便是發現了這本書……”
盧玄搖了搖頭:“僅僅一本書而已,能夠做什麼證據?難道你要告訴我,這便是利用劉武妻子開發出的道門秘法?”
“正是如此!”凖風突然激動地站了起來,將書的第一頁翻開,盧玄見那上面的字,乃是:“火雨之上,心動癲狂;書盡其用,萬相若光……”
“莫非這十六個字便是此書修行的條件?”盧玄疑惑的問道。
凖風點了點頭,說道:“按字面意思,是需要外火與心火同時發作,方才能修煉;先生您想,火乃至陽之物,心火更是可怕,有壞人心智之能。需要這等條件修行的秘法,不是至陽,便是至陰啊!”
“道門從未出現過至陽法門,而這本書的名字又那般明顯,這一定是至陰法門!”
盧玄使勁地搖頭,站起身來在屋內來回踱步,低聲說道:“一本書而已,說明不了什麼……”
凖風有點急了,他走上前去,擋在盧玄的身前,大聲道:“先生,您為何還不明白?道門已經腐化墮落,他早已不是原來那個純粹的道門了!即便是強如三清使,他們也早已成為了那空洞力量的俘虜!”
“原來的道門雖然也要修行這等秘法,但卻更在乎學識修為;自從數百年前佛教引入大夏,道門便是在摸索力量的道路上越走越遠!如今,已經到了難以挽回的危險時刻!”
“到了現在,竟然以生人作為摹本,開發這等滅絕人性,汙衊道門的偏門異法,難道現在的道乾山還對得起祖宗嗎?”
“住口!”盧玄忍受不了凖風對道門的職責,大喝一聲。
盧玄突然的喝聲,將凖風懵了半晌;片刻後,盧玄淡然說道:“無論如何……我還是選擇相通道門。”
“要知道,我們所追求的道太過繁雜苛刻,難以有人真正達到;我們一直闡揚無為思想,希望自己能夠逍遙自在,無拘無束,但……我們成天思慮所謂的道究竟如何,難道不是被它所捆綁了嗎?”
“所謂的道並無對錯之分,幾百年前我們說的陰陽並濟是道,即便年後的今天,難道至陰至陽便是離經叛道了?若是一直拘束在過去開發的道上,遲早會被歷史潮流所淘汰……”
“難道先生您就打算讓他們這麼繼續下去?”凖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極其信任盧玄,為何盧玄今日也會說出這等話來?
盧玄搖了搖頭,臉上滿是憂慮神色;他望著窗外漸漸明亮的天空,說道:“在真正的結果出來之前,我依舊選擇相信他們……”
凖風無奈的嘆了口氣,他知道,盧玄的主意是不會變更的,既然如此,那他在這裡待下去的意義也就沒有了……
“既然如此,在下告辭……這本《窮經冰蘭行》,先生自己看看吧,說不定能夠看出什麼端倪來……”
盧玄並未拒絕,隨即轉過頭來問道:“你還回山嗎?”
凖風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我覺得,現在的道乾山已經不適合我繼續待下去了……我想去天下走走,再到南方尋找佛門源寺,看看能不能得到什麼有利的情報。”
“難道你就不怕道門將你列入叛徒之列?”
凖風搖了搖頭,青色的衣服在燭光的映照下反射出暗沉的光芒,他低聲道:“我在天下,則天下為我家,逍遙自在,誰來殺我?我修道之初,不就是為了小小的‘逍遙’二字嗎?”
盧玄嘆了口氣,似是回憶起自己的從前,眼中似有濁淚出來。他望著凖風,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說得有理……趁你還沒到我這個歲數,去尋找自己的道吧!”
凖風笑了笑:“我不為求道,只想做一個普通的逍遙人……天地為家,四海為友;也許,這才是我夢寐以求的……”
“那老夫也就不留你了……”盧玄說了一聲,正欲送他離開
“先生,在下還有個問題……”沒等盧玄送離,男子又說道:“劉武已死,難道他的孩子……”
盧玄輕聲笑了笑,搖了搖頭,望著二樓的過道,輕聲道:
“又一道客,今日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