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武沒經歷過洪災,也不知道是何景象。他看著眼前這個樸實的勞工,問道:“你每月工薪多少?”
那人不知劉武為何突然問起這種話來,苦笑著搖了搖頭,回道:“不多,若是誤工,每月也就五十錢;即便正常進行,那一個月也就一百二十錢左右……”
“才這點?”劉武聽見這個資料,不由得吃了一驚;要知道,在洛陽蓋一棟房子,每天的價格都不止這麼多。
“這麼點錢,你們為什麼甘願吃虧來修建都江堰?難道不能罷工抗議嗎?”
“罷工抗議麼?”那人笑了笑,感受著滴在臉上的暴雨,若有所思,片刻後,他睜開眼睛,朝劉武說道:“這種事情不是沒想過……但我們這些人,許多都是自願吃虧來修建都江堰的……”
“至於說為什麼……也許是為了這份古老的傳承,也許是為了讓益州的百姓有更好的生活……我們這些人,活下去的動力並不是為了這些利益;我們雖然是些不會記載在史書中的小人,也不是流芳百世的君子,但……無愧於自己,便是可以了。”
………………………………
大雨傾盆,似乎今天的龍王感冒沒有好,竟是越下越大。堤壩外的水流已經上升了不少,所有的勞工早已到高處避難,唯獨有一個女子,在傾盆暴雨中巋然不動,宛如一尊石像。
月依並沒有因為暴雨的落下而顯得狼狽不堪,她的衣著依然整潔,連頭發都沒有變亂分毫;那些雨點即將落在她身上的時候,便是碎成了一股寒氣,不知所蹤。
“你來做什麼?”
月依並沒有掙眼,但她知道劉武就在自己身後不遠處。與她不同的是,劉武早已是變得狼狽不堪,活脫脫的一個落湯雞。
“你還說我?都要發洪水了你還在這裡站著,難道你不怕被淹嗎?”
也許是隔得太遠,劉武似乎並沒有發現月依的不同;他方才想起月依還沒跑回來,這才冒著暴雨出來找她。
“我在這裡,自然是有原因的……”月依並沒有理會他,而是朝更低的地方走去。劉武雖然看不見她,但他能明顯感受到她的移動,立馬跟了上去。
“別走了!你難道是想自殺不成?”
聽見這句話,月依的身體竟然停頓了片刻……
自殺?她還不能死呢,她還有著自己的任務等著完成。
見月依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劉武也沒時間理會洪水的問題,直接沖了上去,擋在了月依的前面。他看著一臉淡漠的月依,而她的衣服卻沒有被雨水沾濕絲毫,不由得吃了一驚。
“你……”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但請你現在不要打擾我;若是遲了,損失只會更大!”
之前在山門外,劉武最多感受到月依語氣中的淡漠;但此刻,他卻是實實在在地體會到了她的憤怒。
劉武愣了,他身體不受控制的讓開了一條道路,也許現在,只能相信她了。
月依還以為劉武會繼續糾纏,看著劉武這麼聽話,不免覺得有些稀奇;但此刻也容不得她多想了。只見她緩緩走了幾步,端坐下來;隨即凝了一口氣,氣運丹田,將全身所有的氣勁從經脈中釋放出來……
九重霜天!
隨著月依心中一聲低喝,這天地竟然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雨滴降落的速度逐漸變緩,待他們落到地上之時,全數變成了冰塊;而之前還波濤滾滾的江河之水,竟是在這股力量的壓制之下,緩緩降低了流速……
“格拉,格拉……”
奔騰江水,漸漸止住了行動,隨著月依胸口處的一聲低喝,那綿延千裡的江水,竟然全數化作了冰塊——明明只是秋天,這天地之間卻變成了冰雪的世界……
“這……”
還沒等劉武驚奇,月依只感全身力竭,就要倒下;一息之間,劉武連忙將她接下。
“好燙!”
剛剛觸碰到月依柔軟的手臂,劉武便是感覺手中一股炙熱感;冷若冰霜的女孩,現在卻是全身發燙,燙得令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