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此際位於白頭山東南麓的銀樺林,與雪荊花叢扶疏呈現的綠蔭道盡頭的交界,一開始軍隊為防敵人犯境,特意在這個地帶將地面降低1噚,恰好容下一名成年精靈,以設定弓手與其它埋伏。因此米斯芬溫除了對近處的情況一目瞭然,這片銀樺林的拐角也能並無難度地收納眼底。
“那個嬌弱的人類哪裡招惹了哥哥嗎?”
芬溫聽畢奇怪地轉頭看去,西萊恩在給哈麗絲部族的守衛講述山陵防禦策略的空隙,眼神經枝葉的偽裝張揚飄向了趨近樹林內緣的阿姆羅斯等人。難怪米斯芬溫偷笑得這般樂,難怪自己一直找不出造成格洛裡西爾異樣的源頭。
山間野溪淺細,芬溫用水浸洗了新摘的雪荊花,放進鹿角徽記隱約可見的月白色裹布,跟前溪水既而平複成一面可倒映景象的鏡。
“你知道我?”她不徐不疾地面向來人。
視線相交,對方的眼裡多了一份肯定。
“假如你是鹿角夫人,是的,我知道你。”
芬溫見她不自覺捏了捏手中精靈銀罐的單耳,聲音隨之放柔、放慢:“那是什麼令你露出讓花兒為之困苦的哀愁。是不是吾兒做了什麼魯莽之舉?”
“沒有。”一怔後,她的回答平穩如昔,唯有一瞬包含了堪比錯覺的猶疑惑然。“是我曾聽說過你的故事,芬溫夫人。你和你的族人,和我們一樣,最初並不屬於重欄王國。”
“沒想到我竟可在疏遠的人類部族中傳有名聲。”她的神情淡而溫雅,眉眼卻浮起洞悉世間的笑,“我們也許能拋卻過去,過去卻始終鐫刻了我們的影跡。我們為自己的誓言流亡中洲,那時候暗煙還盤踞未休的大陸,埃盧·辛葛悠久稱主的領地偌原。縱大能者升起照亮阿爾達的太陽與月亮,我仍在北方焚火鐵山休眠數百年後,方與一支族人初入圍欄地。”
“夫人為何會回來?相信你有無數的機會愧疚折返,就像為哈麗絲部族求得留居王國權利的芬羅德殿下的父親。”
女子面上明明為自己的憶述,透出了她不能理解的理解,追問還是不作停息地冒出了她的嘴。
盡管她可以避而不答,一如當初可以回頭的選擇,芬溫仍莞爾啟齒:“在我加入芬國昐陛下的大隊那一刻,命運就已經決定。你似乎相當熟悉我們的歷史,這對於一個人類而言真是不可思議。那樣的話,你更應該瞭解,正如最初的最初,大能者對覺醒湖邊的首生子女發出遷居蒙福之地的西行邀請,精靈一族的大分散也因而被決定。”
“可是大海彼岸的生活祥寧,怎能不說大能者是出於對你們一族的愛,才把你們指引到那片豐饒的樂土?”
這個問題,叫芬溫失神了須臾。她不經意垂眸,手上的潔白花瓣凝結了水珠,純真倒映出自己的覺默。
“大能者的帶領固然緣自其所認為的愛,但同時,他們沒有將這份愛轉為以保護為名義的樊籬。尤其當心已改變,它就會渴望置身順應了這種改變的環境之下。”她重新直視陷入沉思的人類女子,神色驟晴,“所以屬不屬於,只取決於心的朝向,而這個朝向從來亦非恆定。你說是嗎?止步在白楊樹叢後的格洛裡西爾。”
被點到名的他應聲現身,她們的視野閃現了片刻的白光。
“西萊恩……日安,王子殿下。”
西萊恩負手踱向溪邊,“我還想著聽下去,母親會如何對哈麗絲的子民詮釋大能者的智慧。日安,提汀妮絲。”
芬溫清楚他對大能者的行徑一向不甚認同,但她總是隨他而去,這回也一樣。她安然自若地離開,將氣氛微妙的二人留在潺潺溪岸。
作者有話要說: 注
1. 露茵,發音近似“uin”,海外精靈語和灰精靈語中“藍”的意思。知更鳥,是英語“buebird”的普遍譯法,藍色背部是特徵之一此處參考英國知更鳥的資料)。
2. 雪荊花,被形容為“白花、花朵大一點的金雀花”,後來被吉爾加拉德用於命名他的武器。
首先要說聲不好意思,這幾次顧著趕文忘了存稿君吐文的時間,本來鞭策自己之用,最後反而要鎖文和再三提交,造成了大家看文的不便!深鞠躬。
然後,關於前章的大地圖,由於不知何時開始好像不下三個月了),我慣用和試用過的瀏覽器從後臺都預覽不到圖片效果,導致我從微博複制地址時,沒注意到不需要複制原圖,所以親們有興趣的可點選儲存全圖,相對第一稿,我只是增加了gondoin一帶的幾個地理名詞意譯。
再來,本章的“雪荊花”“石血花”“雪墜花”都是出自“中土特有)植物列表”,託老指名道姓的第一紀在圍欄地內的植物種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