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風擺擺手,道:“其實也不全是氣話,我有時候其實也很好奇這個問題。雖然你總是在我面前說那女人拋夫棄子,無情無義,但我心裡卻沒有感覺,甚至接受她的錢。這個考慮一方面是希望給家裡減輕一些負擔,另外又想,她既然想透過這種方式來安慰自己,我又何不成全她呢。這樣想來,還是我錯了。”
荀文柏看他那樣迷茫又落寞的神態,有點心疼,又覺得好笑,酸的,苦的,辣的,齊齊倒在心上,不知釀成個什麼滋味,“還是哥的不對,一直都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面,我們兄弟這麼多年,竟也沒有開誠布公地談談這件事,也沒有了解你真實的想法,實在是我的失職。”
荀風垂下頭,靜默片刻,突然抬起來,煞有介事地點頭,“這的確是你的失職,我看這錯,你佔九成,我只佔一成罷了。”
荀文柏啼笑皆非,看他那樣,恨恨道:“你啊,讓我說你什麼好,就是一個沒心沒肺的樣子。”
荀風:“誰說我沒心沒肺,來,你伸手過來摸摸,還熱乎著呢。”
荀文柏拍開他的手,搖頭嘆息:“是我強求了,可能你這樣的性格過得更舒坦。”
荀風聳聳肩,一臉無奈,“哥,你這個老媽子性格要改改了,管這麼多,不累嗎?”
“不過,你真不準備見宿信鴻,放棄這個收購案嗎?”荀風轉而正色問道。
荀文柏並未回答,只是拿眼覷他,微帶深意,“你這麼關心這件事,幹嘛?這可不符合你的性格。”
“我的性格......”荀風微微沉吟,“你這麼一說,好像是有點。不過好歹也付出了一些心血,有些在意應該也正常吧。”
“算了,我也不多管了,我只想最後說幾句。這件事並不是完全承裴文清的情,她最多起了個中介的作用罷了,而宿信鴻這次回國投資專案,我估計軟體這塊不是完全看中了朱溫茂,多半還在考量當中。如果我沒有猜錯,就算我和季姐不找上去,他最終還是要過來考察的,至於最後能不能拿下投資,還是要看你自己的努力。”
荀風站起身,走到門邊,最後丟下一句,“我言盡於此,最後的決定你還是好好斟酌吧。”便出去了。
荀風剛出門,就被季青一把扯住,拉到角落裡,兩人還未站定,季青就急急開口:“怎麼樣?荀總怎麼說?”
荀風無奈,“季姐,你至少讓我喝口水吧,剛剛說了一大串累死我了。”
季青無動於衷,繼續追問:“你把裡面情況說一下,我馬上放你去喝水。”
荀風低頭瞧這個往常儀表一絲不茍的女上司,現在雙眉緊鎖,秀致的眼眸裡盈滿焦慮,連碎發散在耳邊都忘記去整理,有種迥乎平常的傻氣。
荀風順手把她的碎發掖到耳後,露出微粉的耳垂,才輕描淡寫地說道:“也沒發生什麼,他就是對我發了一頓火。”
“然後呢?”季青迫不及待地追問,身子不自覺往荀風那傾。
“什麼然後?”荀風故意裝傻。
“你不要裝傻!”季青緊咬下唇,恨恨地瞪大眼睛,忍不住錘他,還沒沾到身,就被一把攥住。
“唉,季姐,怎麼能動粗呢。”荀風笑。
“你!”季青掙了掙,沒有掙脫,也就放棄了,只得好言好語地繼續問:“我想問,荀總到底有沒有說去見見宿信鴻?”
荀風誠實地回答:“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
“他沒有給我明確的答複,只是說再思考一會兒。”
季青垂眸,想了想,“不行,我要進去再勸勸他,我不知道你們家有什麼恩怨,宿信鴻必須要見。”
用力把荀風的手掙開,季青轉身就走。
“等等!”情急之下,荀風攔腰一把把她摟住,使勁按在自己的懷裡,“等一下!你急什麼,我話還沒說完呢。”
操,勁還不小。
荀風無奈,實在沒想到平時鎮靜的女人失去理智慧變成這樣。等懷裡的女人停止掙紮,荀風也被弄得氣息不穩起來。
“鎮靜下來了嗎?”
“你先放開我。”季青垂著頭,悶悶道。
“啊......哦。”荀風剛松開手,季青就掙脫出去,揹著身,扯扯衣服,捋捋頭發,就是不肯轉過來。
荀風也搓搓臉頰,揉揉被捏著通紅的手腕,不知在想什麼,一時有點走神。
“咳咳,”像有千萬只螞蟻在身上爬,荀風渾身不自在,咳嗽幾聲打破這種詭異的氣氛,“雖然,我沒有得到明確的答複,但是我瞭解我哥,應該有八成的可能性答應。”
“真的?”季青不知道什麼時候轉過身,面頰微微泛紅,眼睛卻盯著旁邊的一盆綠植仔細研究。
荀風點頭。
“那行,我就相信你這一回。”
相信?荀風嘴裡咀嚼著這個詞,盯著季青離開的背影,微微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