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楚鈺和衛疏影還在外面與賓客共飲,依禮敬完所有客人才離席。
早春輕寒,衛疏影搓了搓手,進了廳堂,見周圍無人,他小心翼翼地掏出本小書,在顧楚鈺眼前晃了晃。
“什麼東西?”
“小鈺兒,我知道你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這你要嗎,借給你。”衛疏影笑了笑,隨意翻開一頁給他瞧。
顧楚鈺瞥了衛疏影手裡的東西,又瞥了衛疏影一眼,答極為淡漠的三字:“用不著。”
衛疏影虛目,“嘖嘖嘖,不識好人心。”
二人穿過廳堂,走進花園,本該各去各屋,誰知他們抬眼就見兩個新娘子沒在新房裡等候,而是端端正正地坐在院子裡。
衛疏影不明所以,遂問:“怎麼了這是?”
喜娘道:“新娘子的意思是要考考二位新郎官,二位就站在那兒,辨出自己的新娘才能帶著新娘子入洞房。”
衛疏影仔細瞧了瞧,她們穿著一樣的喜服,蓋頭上帶花的一角被折了起來,以致一眼看過去連蓋頭都一樣,叫人怎麼認?
衛疏影抬手抹著額頭,打從他看見花轎起,心下就已是滿腔熱情,誰知臨近瀉火時捱了盆冷水,遂忍不住抱怨:“都什麼時候了,春宵一刻值千金,你們兩個懂不懂?”
兩個人沒有絲毫反應,蓋頭也紋絲未動。
衛疏影又道:“小貞,快起來,咱們倆老夫老妻,磨磨蹭蹭沒什麼,別耽擱小鈺兒,人家顧叔叔從上京搬來宣州定居,為的就是等在這兒抱孫子。”
二人還是沒甚動靜。
衛疏影探身,貼近瞅了瞅,別說衣裳,就連風裡卷來的香粉味都一模一樣。
他犯了愁,只能催促身邊人:“小鈺兒,你眼力好,定認得出哪個是你娘子,趕緊帶回屋裡,別耽擱我。”
顧楚鈺的目光從二人的蓋頭上掃過。他又沒有能看穿那蓋頭的本事,如何辨認?不過她們再怎麼裝一樣,心性始終不同。
“衛疏影,你昨日在樂坊新結識的樂師叫什麼?”
顧楚鈺剛問完,右邊的新娘“蹭”地站了起來。
朱小貞將蓋頭一扯,怒指對面,“衛疏影!”
“小鈺兒,你想害死我?”衛疏影惶然
“多謝。”顧楚鈺唇角一揚,說完移步朝那位安然靜坐的新娘子走去。
他站在她面前,俯下身,縱然有蓋頭的阻隔,也毫無偏差地吻中了她的唇。
“蕭蕭,我們走。”顧楚鈺將她攔腰抱起,進了屋去,關門前不忘回頭澄清,“他昨日與我在院中下棋,未曾出去過。”
衛疏影急道:“小貞,聽見沒,你這是中計了!”
朱小貞睨了他一眼,“你以為老孃是氣你找小蹄子嗎,老孃是氣你這腦子轉不過彎,始終不及人家大人睿智。”她一手叉腰,一手指向旁邊的屋子,瞪著眼睛說,“滾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