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圖你和我做個伴。”蘇離始終面帶笑意。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梅蕭仁不想多說也不便拒絕,最終領了蘇離的好意。出門在外,多個朋友也比多個路人要好。
蘇離的個頭也不大,但砍起樹來卻有一股子蠻勁兒,幾下就在樹幹上劈出一道大口子。
梅蕭仁看著,心裡踏實了不少,不然她只有走走歪門邪道,趁著夜深,下山掏點銀子買柴火了。
“你來書院讀書又是圖個什麼?”梅蕭仁邊砍邊問。
“當然圖做官啊,難道你不是?”
梅蕭仁揚了揚唇,看來大家心裡盼的都如出一轍。
太陽還沒升起,林間閃過一聲沉悶的聲響,那樹終於“咔嚓”倒在了地上。
梅蕭仁棄了斧頭,拍了拍手上的塵土,只覺手心有些火辣辣的痛。她砍了一夜的樹,不僅人累得疲憊不堪,手掌還被粗糙的斧柄磨破了皮。
怪不得主教會想到這一出來嚇退她,一定是看她出身富貴,沒吃過什麼苦,料想她要麼會被山林間的鬼哭狼嚎嚇退,要麼會被累得打退堂鼓。
但是,她熬過來了。
天色微明,梅蕭仁和蘇離一左一右地拽著枝丫拖著樹幹走入山門。
蘇離進了書院便停下腳步,小聲叮囑:“我得回去了,千萬別告訴先生們是我幫了你。”
“謝了,這個人情我會還的。”梅蕭仁拱手言道。
蘇離沖她笑了笑,一溜煙地消失在矇矇亮的天色中。
破曉時分的書院更是看不見一個人影,而梅蕭仁哪兒也沒去,拖著樹幹直奔敬道院,將樹幹丟在門前,她人也等在門前,拿出手絹擦了擦滿頭的汗。
誰知道她若是拖去了柴房,回頭沒了證據,這些人還會不會認。
朝陽穿破濃雲,將晨曦灑在山間。一陣鐘聲傳遍書院四處,傳得悠遠,敬道院內也漸漸有了動靜。
不一會兒,昨日那群大人們先後出了院子,他們看見門外的情形便停下腳步,很快就將院門堵得水洩不通。
梅蕭仁還在默然地等,直到主教大人出現,她才恭敬拱手:“大人,在下做到了。”
綠衣大官看了一眼梅蕭仁,又看向她身旁地上的樹幹,識出那樹有幾斤幾兩的眼力他還是有的。
“你一個人?”
梅蕭仁不難聽出他語氣裡的質疑。她想瞞又怎麼瞞得住,人家專程拿這個來考她,會不知道她能否規規矩矩獨立完成?
“主教大人只說砍百斤柴火,又沒說限我一人。”梅蕭仁答得果斷又略帶含糊,反正沒把蘇離抖出來。
“束脩帶了嗎?”
梅蕭仁點了點頭。
“如此,你便留下吧,不過你只有一年的時間,本官拭目以待。”綠衣大官言罷,帶頭走下臺階,臉上沒什麼表情,既不高興也不失望。
其他官員也紛紛跟上去,對梅蕭仁視若無睹,只有那青衣官員路過她身邊時哼了一聲,然後匆匆隨著上司們離開。
長長的臺階上只剩下梅蕭仁一個人。
等身後的腳步聲遠去,她抬頭望向剛剛升起的朝陽,唇邊的笑容如晨曦一樣帶著光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