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斌正色道:“當然,我急著回京就是為此事,他們仗著家父遠在上京便欺辱於我,我得回去讓家父給我主持公道。”
“這簡單,本座送你一程。”流月目視前方,抬手一招,冷冰冰地說了聲,“拿下!”
站在最前面的兩個玄衣人聽命,抽出手中的劍,直直地架到文斌的脖子上。
魂飛魄散只在一瞬,文斌全然沒了剛才的張狂,駭然失色:“大都督,你這是……”
“工部尚書已被革職,文府滿門也已入獄,唯獨你還安穩在外。”流月起身,朝殿中走了幾步,站在文斌身邊道,“隱月臺奉丞相大人之命,肅清文府一幹餘黨。”
文斌嚇得不輕,怔怔地搖頭,“不可能!我爹是工部尚書,乃朝廷重臣,丞相大人為什麼要革我爹的職?”
“沒有理由。”流月淡淡答了四個字,又看向文斌,補話,“也可能是,相爺高興。”
高興……
梅蕭仁都不禁愣了愣。
丞相大人將文尚書革職一事是隨性還是早有考慮,輪不到她去深究,她只慶幸活閻王來得真是時候,恰好解了她的一個難題。
如今她和文斌,公平了。
說起“公平”二字,梅蕭仁恍然想起之前……她剛著手查案的時候楚鈺說過一句話,說她能和文斌公平較量。
難倒那時楚鈺就已經知曉工部尚書會被撤職?
梅蕭仁略有所思之際,殿中人頭攢動。活閻王從來不知“耐心”二字咋寫,讓人押了文斌和其奴才出去。
活閻王還站在殿裡,但大殿已恢複了寧靜。
忽然,有咳嗽聲從殿側寬大的屏風後傳來,頓時引起了梅蕭仁的注意。她見幾個小廝走到屏風後面,抬了步攆出來。
步攆上坐著的人讓梅蕭仁吃了一驚。
“山長大人……”梅蕭仁自言自語,她還沒反應過來,其他先生已紛紛朝山長大人行禮。
步攆落在殿上,山長連連咳嗽著笑說:“方才忍了許久,一時沒忍得住,老朽失禮了。”
梅蕭仁跟著行禮,而速來都將腰板挺得筆直的活閻王也朝殿上拱手,喚了聲:“山長大人。”又言道,“我等奉相爺之命前來捉拿文府之人,貿然打擾,望山長大人見諒。”
她聞言驚異,活閻王也有這麼客氣的時候?
山長招了招枯瘦的手,笑言:“不礙事,他做得很好。”
活閻王又客氣幾句之後才以複命為由離開了書院。
小廝扶著山長坐到書案後面。山長開始隨手翻起案桌上一摞的答卷來,倏爾道:“清正,剛正,正義……最中聽的還是那句 ‘邪不勝正’。”
周主教讓除師生外的人退下,召了學生們進來聆聽山長大人的教誨。
“這道題,你們年年都答,年年都在答卷上叫喊著以後為官要清廉公正,你們沒答夠,老朽卻看得膩了。”
山長捋了捋花白的鬍子,繼續看著其他答卷,翻到了引人注目的一張,上面雖不是隻字未寫,但也只有寥寥幾個字。
他抬眼,看向這答卷的主人——正是此時與梅蕭仁站在一起的吳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