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靖書還站著,聞言駭然一愣。
侍衛轉而問梅蕭仁:“請通判大人示下。”
梅蕭仁沒急著回答,她轉了轉手腕,活動了下關節,然後才道:“速審速決,什麼刑來得快就用什麼。”
“是。”侍衛應道。
蕭臨被嚇得臉色得越發難看。
如果刑獄還在高靖書手裡,那他根本用不著擔心,因為高靖書有把柄在他這兒,高靖書不僅不敢對他用刑,還會好吃好喝地招待他,更會想辦法撈他出去。如今竟歸了梅蕭仁……
即便他在這兒死不承認,梅蕭仁心中也定知真相,那梅蕭仁還能不往死裡報複他?
侍衛左右攙起蕭臨。梅蕭仁淡淡開口:“蕭公子,何必呢,你現在招了,可免受皮肉之苦。我初接刑獄,恐不知輕重,再者,我還是第一次寫罪狀,也不知是該事無巨細地寫,還是忽略掉些無關痛癢的過錯。”
蕭臨喊著金湯匙出身,高床軟枕,從沒吃過什麼苦頭,哪裡經得起她這麼嚇唬。在她話說完後不久,蕭臨的腿就軟了,愣愣地跪在地上。
高靖書見狀即道:“梅通判,哪怕蕭臨他有罪,你也不該如此恐嚇!”
梅蕭仁漠然看向高靖書,“卑職初接刑獄是事實,沒寫過罪狀也是事實,何來恐嚇一說?”
蕭臨的唇顫動了幾下,好似想發聲。
梅蕭仁又對蕭臨道:“我方才聽見你說,識時務者為俊傑,那你識時務嗎?”
蕭臨抬頭看向她,眼神有些呆滯,再看向高靖書,目光中閃過一絲恐懼之色,只是一瞬,蕭臨就朝堂上說道:“所有的事都是我一人所為,是我想害梅蕭仁!”
李清清心急如焚,指著高靖書對蕭臨言:“分明就有他的份!”
梅蕭仁也皺起眉頭,她猜應是高靖書方才暗示了蕭臨什麼,才讓蕭臨不顧一切地替他扛罪,但等她看向高靖書時,發現高靖書已經落座,並無別的舉動。
李知府怒道:“梅蕭仁與你有什麼仇怨,你竟想借山匪之手除了他!”
蕭臨抬頭看著李清清,笑了笑,“我喜歡李小姐,我知道李小姐不僅認識梅蕭仁,還對他動了芳心,所以我才想殺了他。”
“你別胡說。”李清清皺眉埋怨,臉頰已是通紅,埋著頭誰也不敢看,朝堂上一欠,“爹,女兒告退。”
李清清難為情地走了,官吏們驚訝之際,不禁露了笑意。
梅蕭仁只嘆蕭臨的腦子轉得挺快,這個理由都找得出來,好似以為宣州沒誰知道他生性風流、妻妾成群似的。
李知府的臉色仍不怎麼好看,蕭臨說出這樣的話,實在有損他閨女的顏面,遂吩咐:“好了,把他帶下去!”
侍衛押著蕭臨離開,而高靖書還安然無恙地坐著,不僅不再焦慮,似乎還有些欣然。
“高靖書。”李知府忽然喊道。
高靖書忙起身,“卑職在。”
“蕭臨犯的乃是意圖謀害朝廷命官的重罪,而你與他是姻親,無論你是否參與其中,也難逃幹系。”李知府又沉著聲音說,“在此案有個結果之前,你手上的差事就不用做了,回府等候訊息。”
梅蕭仁聽得出,老李的話歸結起來就是要將高靖書停職查辦,但是話說得含蓄,可見老李在給他留面子,興許是看在他有後臺的份上吧。
高靖書悵然揖手,“卑職……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