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蕭仁將包袱給了流月,讓他代為轉交,然後才去正廳找陶府尹。
正廳裡暖和,楚鈺沒賜坐,陶府尹就只能站著等。梅蕭仁進去的時候,陶府尹還站得筆直,絲毫不敢亂動,唯恐相爺忽然就來了。
“府尹大人。”梅蕭仁喊了一聲。
陶府尹皺眉回頭,“你怎麼來了?”
“卑職見府尹大人遲遲未歸,以為是相爺對大人的稟報有疑問,特來助大人答疑。”
陶府尹蔑視著她:“本官才用不著你助,既然來了那就站好,一會兒不得出聲。”
梅蕭仁應了聲是。
他們說話之際,顧楚鈺和衛疏影已經進了廳堂。
陶府尹一怔,忙跪下行禮:“卑職拜見丞相大人、大學士大人。”
梅蕭仁也跟著見禮。
“都起來。”顧楚鈺道。
陶府尹顫顫巍巍地站起來,恭恭敬敬地埋頭站著。
梅蕭仁發現陶府尹此時好似特別虛弱,與以往在堂會上精神爽朗、聲若雷霆的府尹大人判若兩人,不知是不是想在上司面前表達他在為大寧鞠躬盡瘁。
衛疏影坐在廳堂旁的位子上,盯著陶府尹的看了看,笑說:“陶大人,你這腿腳似是不太好,是不是站得太久了?”
“回大人,卑職已年過六旬,腿腳早已不如從前利索。”
衛疏影面帶笑意,“腿腳不利索沒關系,但是腦子不能糊塗,這腦子一糊塗,差事就辦不好了。”
陶府尹謙虛地說:“勞大人關心,卑職雖已上了歲數,但頭腦仍舊靈活,尚且能將上京府署打理得妥妥當當。”
顧楚鈺道:“那你可記得,近三年來,上京府署總共有過多少個府丞?”
陶府尹琢磨了一會兒,言:“回大人,有六個。”
“何故調離?”
“其中兩人辭官回鄉,四人調至州府。”陶府尹拱手,正色道,“他們皆是因辦事不利,自知難擔此任,才主動離開了上京府署。”
顧楚鈺又問:“你說他們難擔此任,是沒過吏部的考課,還是你下的定論?”
“回大人,他們是卑職的屬下,卑職自然能分辨他們有無能耐擔任府丞一職位。”
“你以何為依照,以你自己?”
“丞相大人,那幾個府丞離任之後,府丞之位一直空缺,可上京府署從沒出過什麼亂子。”陶府尹嘆道,“不是卑職挑剔,而是有他們與沒他們一樣,那便是他們並無能耐。”
衛疏影言:“陶大人的意思是,上京府署,由你一人坐鎮就足夠?”
“只要卑職還有一口氣,定當為陛下、為丞相大人打理好上京府署。”
衛疏影笑問:“照你這麼說,那梅府丞也沒有留在京城的必要了?”
“回大學士,梅府丞雖然年輕,但年輕亦能叫做少不更事,他來府署這段時日,既不能保坊間太平,又寫不好文書,實在令卑職頭疼。”陶府尹搖著頭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