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夫子……我不知道啊。”蘇離愣愣地搖頭。他想起吳冼方才說的“有毒’二字,霎時丟了手裡的劍,嚇得三魂沒了七魄。
孫教吏忙吩咐小廝:“快,扶文公子回房,去找大夫!”
一群小廝忙前忙後,將不省人事的文斌抬離了廣場。
其他人還留在廣場上,可沒誰敢作聲,因為主教大人的臉色青得駭人。
受傷的畢竟是周主教的外甥,即便他罰了文斌,但天大的錯也抹不去親情。文斌受傷,他當舅舅的怎能不急。
周主教第一個快步走下臺階,到了文斌出事的地方,拾起那把木劍過目,發現靠近劍尖的地方的確開了刃。
劍上還沾著粒粒血珠。
周主教命人取來銀針驗毒,見銀針端頭發黑,他拿著銀針質問蘇離:“說,這到底怎麼回事!”
蘇離的雙腿有些發抖,目光也越發呆滯,緩緩吐出的還是那句話:“我……我不知道……”
陶則安此時才明白自己是逃過了一劫,冷笑道:“好啊蘇離,你這是要置誰於死地?”
蘇離惶恐地環顧四周,想找人替他說話,可是這兒的人有誰看得起他?
終於,他目光定在梅蕭仁身上,他怔怔道:“梅兄,你要相信我,我沒有……”
梅蕭仁點了點頭。她當然知道蘇離是被冤枉的,因為蘇離沒有歹毒的心思更沒有膽子。何況若有人想殺人的話,怎麼會在自己的武器上做手腳,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但她方才沉下心來想了良久,實在摸不清其中的來龍去脈。她開始在腦子裡梳理其中的線索,希望能抓住關鍵點,逐步解開這個疑團。
一把開了刃又淬了毒的木劍,一個不知所錯的蘇離,一個被誤傷的文斌……
如果硬要她在這三個裡面選一個有破綻的的話,她會選被誤傷的文斌。
文斌此時應當在書院裡打掃,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廣場上?又為什麼會拉開陶則安?
他是在救陶則安?那他怎麼知道陶則安有危險?
如果不是,那他此舉又抱有什麼目的?
廣場上,蘇離一問三不知。周主教也急得失了耐性,吩咐孫教吏道:“我先去看看文公子,你讓人把他押下去好生看管,待明日再審問。”
周主教交代完便急匆匆離開了。孫教吏喚來守衛,準備照主教大人說的辦。
蘇離看見朝他走來的守衛,嚇了一大跳,慌忙沖入人群縮到梅蕭仁身後,攥著梅蕭仁後背的衣裳不停地央求:“梅兄,不是我幹的,你救救我,救救我……”
梅蕭仁抬手將守衛攔下。
孫教吏見狀,走來勸說:“梅公子,蘇離涉及文公子中毒一案,我奉主教大人之命暫且將其收押,望梅公子別阻攔。”
梅蕭仁沒打算與他們爭執,她是從衙門裡出來的人,知道在強權面前硬碰硬沒有用,比如從前若是有人攔著她抓人犯,她會連帶那人一起抓了再說。
她還沒想出此事的背後究竟有什麼陰謀,無法幫蘇離說話,也不能將自己搭進去,不得不緩緩垂下手。
在蘇離被帶走之前,梅蕭仁轉過身,小聲叮囑蘇離:“記住,無論他們說什麼,你沒做過的事千萬別承認,你要是認了,那就完了。”
蘇離使勁點點頭,又抱著她的胳膊晃了晃,眼底皆是無助,“梅兄……你要救救我啊……”
梅蕭仁沉下眸子。從前她坐在‘明鏡高懸’四個字下審案,最怕的就是冤枉無辜的人,最經不住就是有人拿這種眼神看著她,對她喊“冤枉”。
在這樁案子裡,蘇離就是個被冤枉的人,這點她很清楚,但是如今審案的不是她,她不能敲幾下木頭就斷他無罪、還他清白……
梅蕭仁安慰蘇離道:“你先跟他們去,容我想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