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欽見花九溪還有點自尊心,微微一笑,就不再語言了。
因為花九溪,幾個人走走停停的,總算是來到了那寺廟之外。
“先生能望到什麼氣?現在已然到達妖力的中心了。”湘靈在這個距離上也能看見小廟上空的妖氣。
“那是一群相似的妖力,而且是屬於天狗的。”花九溪神色突然嚴肅起來,“我以前在東洋的時候,遭遇到幾次天狗。總體上來說,天狗是一種居住在深山的妖怪,平時極少來到人類聚居的城市鄉村。之所以這群天狗選擇這個僻遠的小廟,怕也有這個考慮吧。”
“誰都不會想到,這些妖怪居然潛伏在這裡長達幾十年——怕是從那次海戰之後他們就已經開始部署這個作戰計劃了。”花九溪說。
“先生你不是說過敵人不擅長長遠戰略的佈局嗎?”湘靈突然回憶起這一點,就看花九溪怎麼回答了。
“啊,我是說過。不過早幾十年就安插一些釘子,顯然也只是作為工具使用,和真正的戰略部署還差得遠。”花九溪說,“這些天狗是來學習密宗咒術的,也不知道學成了多少。”
“天狗這東西,本來就跟僧人有很深的糾葛——有說法是,最初的天狗其實是僧人墮入魔道變成的。”花九溪見沒有人打斷他就繼續開講,“而天狗一般有兩種形象,一個是有著高高大大長長的鼻子,這種被稱為大天狗。這種紅臉長鼻的大天狗,可能來自佛教繪畫裡胡人的形象,所以大天狗跟佛教的關系最密切。另一種,就是頭部類似鷹類的形象,也被稱為鴉天狗——這一種天狗,似乎更接近山神,其中最有名的是木葉天狗。而鴉天狗的實力是遜於大天狗的,往往作為大天狗的手下存在。”
“就是之前跟我交手過的那個黑頭鳥人嗎?”嘉欽問道。
花九溪點點頭:“不過我從沒聽說過鴉天狗有什麼再生的能力——這應該是他本人修行的結果。話說嘉欽大哥你覺得此人有幾分實力?”
“這我可說不好。”嘉欽說,“他既然只是為了稍微拖延點時間——那麼必然不會真跟我動手。事實上,他基本就是動都沒動幾下,就被我扯碎了。”
“嗯嗯,瞭解。”花九溪知道嘉欽的力量過強,並不是一個很好的參考系。就像小馬過河故事裡的老牛一樣,設麼樣的河在他眼中都只是一道小溪。
“貓眸小僧說過寺中有多少人馬?”花九溪問了一下湘靈。
“貓眸小僧本身也不大清楚,他提出的數字是五十五人左右。”湘靈說,“其中有六名大天狗,其餘的均為鴉天狗。而大天狗內部,包括一名長老,剩下五個,則號稱——”
“號稱五大明王。”湘靈真的覺得這種稱號哭笑不得,好像一些山大王給自己起的諢名。
“五大明王啊,聽起來倒是很厲害。”花九溪說,“嘉欽老哥你應該對這一類東西很熟。”
嘉欽點點頭:“不過我們所說的明王是另外一組,號稱八大明王的。他們是:步擲明王、不動尊明王、六足尊明王、降三世明王、無能勝明王、大輪明王、馬頭明王和大笑明王。跟這些天狗口中所言的可能不大一樣。”
他彷彿報菜名似的說出這一串名字,花九溪也不及細聽,只得胡亂應和了幾句。三人一邊說著一邊推門進入。
這四秒之內,眼下是一個外人都沒有了。
空空蕩蕩,僅餘一些佛像。
花九溪看了看那些佛像,就見除了一些藏密中的造像之外,還有一些顯然是東洋風格的,與前者交相輝映。這應該是天狗直接從故鄉帶來的,室內很幹淨,可見天狗們在一直打掃,也證明瞭天狗們極少外出。
只是不知,他們此次轉移到哪裡了呢?
距離貓眸小僧被捕不過兩天的時間,天狗們必定是轉移到了一處早已規劃好的第二基地,狡兔尚且三窟呢。而因為天狗本身是會飛行的妖怪,追蹤他們的難度是相當之大的。花九溪希望在這寺廟中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頭發、羽毛、血跡一類的東西,能蒐集到的都要蒐集。
花九溪這樣囑咐花九溪和湘靈。
嘉欽本身是一個對血腥味很敏感的妖怪,得到了花九溪的指令,很快就找出了三無處零星血跡。這些顯然是不經意刮傷一類——那點紅色也是燒的可憐,但對於花九溪而言,足夠了。
“能確定是這廟裡的人就行——拔出蘿蔔帶出泥。”花九溪說著,從自己很久沒有使用的紅葫蘆裡拍出幾只巨大的蚊子。這些蚊子吸了那三處血跡,即刻記憶了血液的味道,下一次就能用在搜尋敵人身上了。
花九溪三人繼續發掘,希望能得到一些關於天狗們生活細節的蛛絲馬跡。但敵人並不愚蠢,似乎在臨走前已經進行了一番焚燒處理,花九溪等人並沒有什麼收獲。
而藏經閣裡也只有一些經卷,天狗們記錄的文書早被他們一股腦兒帶走了。
花九溪多少有些失望。
當即決定打道回府,不過花九溪的一時興起,想在大堂佛前點幾根香,算是賠這夥妖魔敗壞道場的不是。
“不過那些天狗也是禮佛之人——你們看這佛的金身,顯然是重塑過沒幾年。”嘉欽仰面看著那尊強巴佛說道,忽然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在佛像兩旁侍立著的菩薩,居然紛紛從法座上跳了下來!
這讓還跪著的花九溪等人弄了個措手不及,原來天狗幫們還留了這麼一手。見有生人來了,就會讓佛像活化來將其消滅。
“看來問題就出在這金身之上!”花九溪與湘靈二人一邊躲閃一邊說道,“那種金色塗料我猜測也是一種妖怪,他們能附著在岩石金屬一類非生命體上——隨後就能將其活化、進行操控了。”
這也是他突然産生的一個想法而已,就在躲過文殊菩薩一把慧劍的情況下,花九溪趁機有指甲在對方頸部刮下一點圖層來——手一撮,果真不是金粉,而是某種帶有妖氣的生物。
嘉欽躲閃著,卻不應花九溪的話。
湘靈知道他是不想傷害這些佛像,所謂敬如在就是這個道理。但湘靈本身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便用手中的大傘直接朝這些佛像頂上擊去——那些佛像頃刻間便停止了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