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道理唐辛子都懂,說也說不過他。只得遣通訊蜂把湘靈召來了。
耳聽得馬蹄嗒嗒,湘靈便風塵僕僕乘著蝗馬過來。一個矯健輕捷的翻身,向二人行了一禮。
“有勞姑娘了……”唐辛子不失殷勤地說。
湘靈輕輕回了句“哪裡”便說:“今次我們是暗中保護呢,還是向那旃檀獸說明來意,使她隨我們轉移?”
唐辛子沉吟不語,朱天說:“我還是覺得後一種為好,如果長期暗中保護,只派蜾蠃會弟子,那難保不失。如果我們幾個,那又牽扯精力了。只能曉之以理——畢竟誰人都是惜命的。”
“朱先生說的有道理。”湘靈說,“可是這位婆婆,據說醫道極高——如果想去別處行醫,自然早就離開了。恐怕她是放不下這塊地方。”
“嗯嗯。”朱天說,“或許如此,但這回事情危急,那就不是她一人能決定的了——唐大哥你說呢?”
唐辛子是個推崇武力解決一切的人:“能把事情簡單化最好,要是那婆婆不從——我們把她綁到安全地方不就成了?”
湘靈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來,便點點頭,說:“那好,我們就去她的居處看看吧。”
說著就來到了村中,這地方原來人妖混雜——即使精於望氣的人也很難看清一個人的族屬來。且夾在兩城之間,什麼遊食雜人都有,唐辛子看著簡直比蜾蠃會最末等的弟子們還要無賴。
進了村社中就能聽見人吼牛哞並雞鳴犬吠的聲音——另外還有很多遺落道邊草間的人畜糞便,湘靈眼睛只一陣望天。
“阿嫂,請問有位詹婆——是不是在這村裡?”朱天低著頭問一個背孩子的農婦——不知這嬰兒是她的孩子還是孫兒。
不想這農婦的眼神竟帶著幾分兇光,回了一句:“是啊,你們有事找她麼?”
“嗯嗯,我們是外地來求醫的。”朱天說。
“我看你們幾個都是手不粘泥的少爺小姐——有病不去市裡醫院,來這鬼地方作甚?”農婦口齒居然出奇地伶俐。
“有些疑難雜症的——醫院看不好。”湘靈冷冷地回了一句,順便睨了這村婦一眼。
“是姑娘你生病了麼?”農婦打量了湘靈一番,並沒有尋常人那種驚豔的表情。
“算是吧。”
唐辛子心想:不可!
不過湘靈似乎豁出去了,說:“你別看奴家這樣——實則身上有很重的隱疾……”
“為什麼你父兄不跑來跟你看病——而是跟著這麼倆兇神惡煞的異姓男人?”農婦皺著眉頭說。
唐辛子二人一陣苦笑——居然說他們是“兇神惡煞”的。
“這是我兩位同宗的哥哥,你怎知不是父兄親人呢?”湘靈反問道。
“當然不是。”農婦說,“姑娘你身上帶些水氣——這兩位身上卻有點土氣了。”
湘靈眉毛一揚:“不錯。大嫂你是什麼人?”
“別誤會,我不是那位詹婆——只是為她打打下手而已。”那農婦說,“我剛從遠處山中採藥回來,就撞見你們盤問詹婆的住處——看幾位一個個神奇不凡的樣子,怕是找她老人家麻煩的,故而就拖住你們觀察觀察。”
“結果呢?”朱天笑著問。
“不像壞人。”農婦說,“那我也只得向她老人家引薦你們了。”
“你說,有很多人找詹婆的麻煩?”湘靈問,這可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對,那些人是不是語聲語調有些古怪?”唐辛子追著問了一句。
農婦搖搖頭:“是周遭的一些巫醫——因為詹婆治病救人不收分文,故而他們的生意便不成了。所以記恨上了她老人家,經常糾結一些渣滓妖怪到門前找麻煩。”
“這樣——”唐辛子說,看來詹婆暫時沒被敵人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