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有點困難——你從他身上看出妖氣來了嗎?”蟲天子端詳了一會問花九溪。
花九溪搖搖頭。
“你的靈感算是術士裡數一數二的了,你尚且無法搜嗅到一絲妖氣,那麼——”蟲天子說,“我也沒辦法了。”
“咱們都知道,厲害的妖怪都有真正的人身——這種身體就算是死後也不會打回原形。不過,我倒是還有個其他的辦法……”蟲天子說著煙癮犯了,忙在身上一通亂摸。
“沒帶煙葉兒?”湘靈問他。
蟲天子懊悔地應了一下,咳嗽兩聲:“一是急了,二是老了——什麼都忘。”
“您可以試試這個。”湘靈拿出幾株枯草來。
花九溪一看就傻眼了:“這可是重要的證據——”
“什麼證據不證據的,咱們道門中人,有的是辦法。”蟲天子手哆哆嗦嗦地接過湘靈手中的葉子,連說:“謝龍女娘娘,我這就飛個葉子。”
蟲天子瀟灑地——只有在卷煙時他才能用得上這個形容詞,搓出一根厭倦,用火葫蘆點著,慢條斯理地抽了一口。
香氣瞬間就密佈了整個地下室,花九溪與湘靈的心神一下子都平和起來。
“厲害,這是什麼香?”花九溪問蟲天子。
“好像是婆羅洲一根小島上的香草——全世界也不過一百來棵,都集中在那小島上。”對於這種植物,蟲天子也僅是知道個傳聞罷了。
“躺著的這位老兄真是神通廣大了。”花九溪說。
“這葉子風幹了至少兩百年……”蟲天子一邊品煙一邊說,“如果不是一輩傳一輩兒的話,這人要麼是仙人,要麼是妖怪。”
“仙人會輕易教人擊殺?”花九溪一笑。
“我也覺得妖怪的面兒大。”蟲天子說,“你說這人是怎麼死的?”
“哦對。”花九溪一拍腦袋——死者身上並沒有明顯的外傷,故而致死原因肯定出在那兩個符咒之上。他自昨天回家就開始破譯那些神文,熬了一夜,靠著兩部從東洋帶來的字典,終於辨認出了大部分段落。
“這咒文的內容是——取物咒。”花九溪說,“也就是把物體從某一封閉空間內直接拿出來。”
“所以說死者是被活取了心髒嗎?”蟲天子說,“還有肚子裡的不知什麼東西,這可真夠禍害人的。”
“敵人就是這麼殘忍啦。”花九溪說,“他們這樣,我們打殺起來也沒什麼心理負擔。”
蟲天子卻在為花九溪擔憂,緩緩說:“龍女娘娘,這小子有些不知天高地厚——您可得多照顧他一點!”說著拱了拱手。
“嗯,我會的。”湘靈應了這麼幾個字,分量卻一點不小。
“把屍體剖開看看——就能發現少什麼了。”花九溪說著,將自己那把琥珀劍提起。
“不可,這是蜾蠃會的聖物,不許你這麼胡鬧!”蟲天子一把擋住他,自己手中則多了一把竹青色的小刀。
他手法極為精準,三五下就劃開了死者的左胸——肋骨中空空如也,心髒果然不見了。
“湘靈你最好別看。”花九溪提醒道。
“這沒什麼的。”湘靈說。
“你不知道湘靈公主斬下過多少妖魔的頭顱麼?可能比你見過的螞蟻都多!”蟲天子冷笑了一聲。
花九溪起先只當湘靈也是殺過人的,但一聽蟲天子這個誇張的比喻——湘靈簡直是個魔王了。
“那是小時候不懂事罷了,老爺子您別誇了。”湘靈冷冷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