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能不擔心,能不著急?阿衍從小到大,我都對他心有愧疚,這孩子出了什麼事情從來也不跟我商量,總是一個人扛著。他怎麼能這樣……如果他有個什麼萬一,我白發人送黑發人,讓我怎麼活?”
這是趙謙第一次看見蕭如卿落淚,跟在蕭衍身後這麼多年,蕭如卿一直都是冰著一張臉,就算心情再好,也只是眼角微微勾起,露出些許的笑意。她似乎習慣了封閉自己的情緒,在商場上雷厲風行,一絲不茍,她活的更像是個男人,那麼堅強的獨自承受著一切。
蕭如卿又問:“阿衍和喬默離婚的事情,我也是最近剛剛知道,他們兩個……究竟怎麼了?”
趙謙抿唇,蹙眉開口道:“boss因為害怕……害怕自己活不久,加上太太執意要離婚,所以……”
蕭如卿卻沒有怪罪喬默,喬默在蕭衍身邊受的那些苦,她都看的見。
“喬默是個好姑娘,是阿衍辜負了她。”
“是啊,太太和boss,真的很般配。”
時間,一點一滴在生與死的邊緣徘徊遊走。
蕭如卿的心,彷彿要跳出了嗓子眼。
她的兒子,正在手術室裡,承受著恐怕是這輩子,最危險的事情。
稍有不慎,便是生死一線。
如果阿衍醒來,她不會再顧及那些所謂的面子,她要向她的兒子道歉,這麼多年,是她太過忽視他,太過冷漠他。
她也不想再跟阿衍吵架,只想跟他做對普普通通的母子。
醫院長廊的手術室外,一個穿著華麗高貴,保養年輕的中年女人,她捂著嘴,不顧平日的形象,痛哭出聲。
在生死麵前,所謂面子、形象、尊嚴、隔閡、爭吵……都不值得一提。
這一刻,她只要她的孩子,能活下來,就好。
她再富可敵國,她再雷厲風行,也不過是個會為兒子心疼的溫柔母親。
不知過了多少個漫長的小時,手術室的門,豁然開啟。
蕭如卿起身時,才發現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了。
趙謙扶著她,走到醫生面前。
蕭如卿整個人都沒了思考力,連聲音都發不出,她只恐慌急迫的看著醫生。
醫生從漫長的手術中結束,緊繃的神經全部放鬆下來,撥出一口長氣道:“手術還算成功,只是如果能像正常人那樣生活,還需要很長很長一段的恢複期。”
蕭如卿繃著的神經和肌肉,一下子鬆懈,整個人失去了所有支撐的力量,雙腿一軟,如果不是有趙謙的攙扶,早已摔倒在了地上。
她的兒子……沒事了。
她的腦海裡,一片空白,只有這樣一個認知。
蕭衍手術後,被轉入了重症監護病房。
暫時不能進去探望,只能透過玻璃,站在門外,遠遠的看他一眼。
蕭如卿站在窗外,手覆在玻璃上,看著自己的兒子,憔悴不堪,沒有一點攻擊力的躺在病床上,她的心,幾乎疼的沒法呼吸。
蕭衍昏迷了很多很多天,醫生每天都會定時來為他做檢查,手術後,一切正常,只是沒有醒來。
醫生辦公室裡。
蕭如卿擔心緊張的問:“醫生,蕭衍為什麼這麼久還沒有醒來?不是說手術非常成功嗎?”
“畢竟開顱手術是個大手術,病人需要足夠的時間去修養。並且,就算在病人醒來後,我們也不敢保證,會不會有什麼其他的後遺症。作為病人的母親,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我們在手術過程中,切除了病人部分的邊緣葉和記憶中樞,因為癌細胞已經擴散到了記憶中樞,所以……他很有可能,醒來後對你是陌生的。並且,據我所知,病人在患病之前是個很成功的商人,醒來後,也不一定可以像從前那麼優秀,因為記憶的喪失,所以也導致了很多行為記憶的喪失,他可能連最簡單的吃飯喝水都要從頭學起。蕭夫人,希望你能做好最壞的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