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怔住兩三秒,就立刻反應過來,一把奪起地上的坤元圖和《天罡血經》,將其妥當收進懷裡,就頭也不回地飛奔出去。
此時的鐘瑤並不敢細想剛才發生的一切,她只知道惜顏死了,因為她的謊話。
一個不留意,她就和迎面而來的人狠狠相撞,被撞那人身子柔軟,也猝不及防地向後踉蹌退步,打眼一看,竟是眉頭深重的茉盞。茉盞看到她分外吃驚,忙道,“教主現在不應該守在房裡試穿嫁衣?怎麼如此慌張?發生什麼事了?”
鍾瑤這才意識到,之前惜顏假冒她,還沒被其他人發現,遂喘著氣搖頭,“沒事沒事,我出來隨便走走。”
茉盞疑惑地朝她身後看了看,“教主,前面應該是惜顏的房間,教主是想找她嗎?要不要屬下陪教主去寒冰室?”
鍾瑤聽到“寒冰室”,忙瞪大眼睛連連擺手,“不用了不用了,”隨即話鋒一轉,反問她道,“對了,你怎麼在這?”
她像是有什麼不自在,微微向下撇過目光,神情有些惆悵,語裡卻還裝作無事般道,“屬下……屬下也是隨便走走……”
“可是我看你好像不太開心吶。”
“沒有。屬下無事,還請教主不要擔憂。”
鍾瑤猜測,大概是因為北堂澈要娶自己,所以才讓喜歡北堂澈的茉盞鬱鬱寡歡吧。不過以茉盞的性子,即便心裡再不舒服,也不會承認的。
“如果教主沒什麼吩咐的話,”茉盞靜默片刻,主動道,“那屬下就先行告退了。”隨即強顏歡笑,“教主和祭司大人成婚在即,教中還有很多東西要準備,屬下會安排妥當,願教主和祭司大人白頭偕老,百年好合。”
鍾瑤有些尷尬,卻也沒說什麼,便點點頭讓她離開。等茉盞走得沒影,才趕緊去找楚宸禹商量對策。楚宸禹讓雲撰去秘密處理惜顏的屍體,三途教的人都還以為惜顏在寒冰室裡思過。
“你照常和北堂澈成婚。”楚宸禹道。鍾瑤剛要發作,又聽他補充道,“本王不會讓他如願,你做個樣子便是。”
“你有辦法?”鍾瑤疑惑地問。
“青國事務會在這兩天交接給大梁和羅國,一旦交接完成,就是兩國平分領土,世上再無青國一說。三途教所處位置屬於羅國,江楓宴的人很快就會來,到時可與三途教抗衡。如若現在走,寡不敵眾,會很危險。而且,本王要在北堂澈成婚之時,和他算算舊賬。”
“那……在這期間,北堂澈不會對我做什麼吧?”
楚宸禹斜了她一眼,“說得好像你期待他對你做什麼似的。”
“哪有!”鍾瑤被他揶揄得臉紅,“我心裡沒底嘛。”
楚宸禹輕輕握住她的手,狡黠一笑,意味深長道,“他不會撐過成婚當日。”
於是北堂澈真的沒有撐過成婚當日。
當鍾瑤身穿火紅嫁衣,與他執手走上祭壇,準備對拜行禮時,他突然吐出一口鮮血,身體虛浮地倚在神鑄上,秀美面容痛苦扭曲。
本來在旁觀禮的舞虞聖女,一如上次教主大典,倉惶奔至北堂澈身邊,扶著他道,“澈,你怎麼了?”她語氣緊張,情急之下脫口而出的那聲親熱呼喚使鍾瑤有些發怔。
“他體內被埋了金絲蠱。”楚宸禹道。
原來楚宸禹早前給受惜顏劍傷的北堂澈送藥時,就神不知鬼不覺地下了金絲蠱。金絲蠱原蠱是人的頭髮,再由四百四十種毒草養成,一旦中招,金絲蠱就會遊走在脈絡中,使中蠱之人日夜遭受肝腸寸斷之苦。而解蠱就更是困難,用誰的頭髮下蠱,誰就是蠱主,需得蠱主的另一根頭髮及活心,方可解救。
茉盞聞言,著急地就要衝上祭壇,卻被身旁雲撰強行拉住,“你現在武功盡失,上面危險,不要命啦?”
北堂澈眯著眼,對楚宸禹虛弱道,“你要為鬱莘報仇?”
“師姐到京都求我救她時,曾說過,如果蒼天有眼,也想要你嚐嚐肝腸寸斷之苦。你負她,逼她,傷害她,如今也該輪到你了。”
“呵。”北堂澈微微扯出一抹笑容,眉頭卻是緊皺,“我承認我十惡不赦,但我不會這麼快倒下,武林盟主還沒到手,就算金絲蠱又如何?我北堂澈還能撐過來!”
“你撐不過。”楚宸禹淡然道,“四百四十病,相思病最苦。我用的四百四十種毒草,就算你能找到技藝高超之人成功配出,可原蠱你永遠都不會得到,你將受盡折磨而死。”
扶著北堂澈的舞虞聖女突然顫抖起來,閃著淚光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原蠱是鬱莘的頭髮?”北堂澈瞭然。
“不錯。當初師姐來京都,曾將她和你的結髮交付於我,可我卻一時猶豫,任你帶走她,甚至後來她慘遭俠義幫的人汙辱,你也不曾出手教訓!北堂澈,你負她太多,現在都是你該有的報應。”楚宸禹唇角噙著陰冷笑意,“沒有原蠱,沒有蠱主活心,你必死無疑。”
北堂澈閉著眼,默了半晌,淒涼道,“呵。無妨。不解這金絲蠱,還有四百四十天可活,我便是受盡日夜折磨,也要奪得武林盟主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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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何非要這武林盟主之位!”舞虞聖女突然崩潰道,“你倒是告訴我,為何非要這武林盟主之位啊!”
鍾瑤嚇了一跳,和楚宸禹俱是一愣。
北堂澈緩緩抬眼,有些遲疑地看向舞虞聖女,久久說不出話。
“北堂澈!從過去到現在,你從來都不說!你一心要的武林盟主,究竟對你有何用啊!”
“你……是?”北堂澈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