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個宮人跌跌撞撞地跑進來,“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大顆大顆的汗珠附在她的鬢髮處,襯著驚慌的表情,令所有人的心都往下一沉。
楚宸禹神色一凜,斥道,“有沒有規矩!”
那宮人滿頭虛汗,嘴唇發白,哆嗦著答道,“啟稟王爺,是……是乾王妃殆了!”
“什麼?”皇后猛地一下站起身來,“怎麼會這樣?”
“娘娘……聽說是乾王妃在湖心亭散步,不慎失足落水的……”宮人含著哭腔道。
鍾瑤著實嚇了一跳,湖心亭?那不是假傳楚宸禹口信讓她去的地方嗎?乾王妃怎麼會失足落水?難道真是那幾個北疆人乾的?多倫固爾究竟想幹嘛?還有楚雲舒,他還好嗎?
“皇上可知道了?乾王呢?世子呢?”皇后忙問。
“皇上著人將事情壓下了,說不能影響宮宴,只遣奴婢來知會娘娘一聲,乾王和世子還不知情,皇上的意思是……讓娘娘暫且瞞著,後宮中不得議論此事……”
皇后似驚魂未定,良久才悵惘地嘆口氣,朝宮人揮揮手,“行了,本宮知道了,你下去吧,不準在外面多嘴。”
“是……”宮人顫顫巍巍地退下了。
楚宸禹見狀,擔憂地喚出聲,“母后……”
“有什麼事,等宮宴完了再說,想必瑤兒剛才也嚇到了,你好好陪她。”皇后的眉眼間很是疲憊,她緩緩起身,林嬤嬤和雀翎就趕緊扶她進內室歇息了,雀翎轉身前,還不放心地看了鍾瑤一眼。
皇后的性格本來就不適合後宮,當初要不是太后和家族勢力給她幫扶,她根本無法登上後位,她從來都是安安靜靜,溫婉端莊的,皇上不愛她,她也沒什麼怨言,就像所有古書上說的遵守婦德的賢惠女子一樣,安心相夫教子。
從前,厭惡宮裡的詭譎波折,還有太后替她遮風擋雨,如今,兒子爭氣,兒媳孝順,她以為能在奪儲之爭外至少清享和睦,結果,又出了這檔子事……
楚宸禹何嘗不知道呢?
“兩個王妃接連逝世,皆因意外,母后肯定睡不好覺了。”楚宸禹淡然道。
鍾瑤這才回神,此刻她眼睛瞪得大大的,千頭萬緒,讓她久久不能平靜。
“嚇著了?”楚宸禹稍稍側身,憐惜地將她擁入懷裡。
“別怕,萬事有我在。”
鍾瑤輕輕閉上眼睛,楚宸禹身上的隱香竄入她鼻息,被這熟稔的溫暖籠罩著,她覺得安心不少,漸漸地,不再那麼焦慮了,她決定要把一些事質問清楚。
酉時,宮宴開始。
今夜沒有風月,沒有星辰,烏泱泱的雲層密密壓著天幕,像把什麼陰謀橫流隱藏起來。宮裡燈火通明,舞樂聲此起彼伏,是紅塵極樂的好景色。鍾瑤隨楚宸禹前往商臺,一路心不在焉。商臺是宮中專門用以宴飲的地方,很是氣派。宮人忙碌穿梭於人群中,官員貴族絡繹不絕地趕到,見到楚宸禹和她都紛紛行禮。
楚宸禹簡單應付了幾個前來招呼的朝堂同僚,便帶著鍾瑤入席,手一直緊緊握著她的沒有分開,生怕她有什麼意外。
鍾瑤隨意瞥了眼,笙歌燕舞,觥籌交錯,真是好生熱鬧。
乾王妃的逝去,根本不會在這座固若金湯的皇城裡驚起任何波瀾。
正想著,乾王楚宸煥就來了,他一定在別處喝了酒,走起路來步子有些浮,臉上腆著迷離的笑,和幾個大臣嘻嘻哈哈,沒個正經。鍾瑤微微嘆息,過去一年半載,他還真是一點沒變,不知道他聽說死了老婆後,還能不能笑出來。
乾王接過大臣遞來的一杯酒,一飲而盡後轉了個身,恰好和鍾瑤四目相對。
“啪”地一聲,酒杯就被他怔怔打碎在地上。
“你……你是妖女……你是那個妖女!”他不顧眾人驚奇,踉蹌著奔過來,形容誇張地對鍾瑤恨恨道,“我當靖王妃是何樣的仙家之女呢,原來就是你這個妖女!”
楚宸禹不經意地將鍾瑤護在了身後,淡漠道,“乾王醉了。”
“我沒醉!楚宸禹啊楚宸禹,好你個小子,本王當初還以為你是一時迷戀,想把她帶在身邊玩玩,沒想到你竟然還把她娶回來當正妃?你是瘋了嗎!她是妖女!是……是讓本王生不如死的那個妖女!”
面對楚宸煥的叫囂,楚宸禹連眉毛都沒抬一下,只懶洋洋道,“乾王這樣,可不像生不如死,莫要胡言亂語了,本王的正妃是皇祖母欽點的。”
楚宸煥羞憤之際難於啟齒,壓低聲音惡狠狠道,“你知道我說的什麼事!”
鍾瑤不耐地閃出半邊身子,目光如炬地瞪他,“乾王,好久不見,你就這麼吼我?怎麼說我們現在也是一家人了,一家人就說明白話。”鍾瑤放低聲音,轉而微微一笑,“當初要不是我,你早就跟著馬車摔下懸崖,屍骨無存了,你那裡嘛……”她的眼神往他身下游移,“你心裡清楚,那是個意外,是個被俠義幫臨時背叛的意外。”
“你!”楚宸煥氣急,揚手就要打下去,楚宸禹搶先一步攔住,深冷的眸子不滿地睨向他,“乾王請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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