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杜莊主的靈柩,平素得到杜莊主恩澤的人都不由得流下熱淚。幾個武林中的豪客已經按捺不住,喊出了,“為杜莊主報仇”的口號。杜公子向四周作揖,“謝謝,謝謝大家!”
有不懂的就問了,“為什麼殺父之仇,杜公子不自己去報,反而希望父親的江湖朋友們來替杜家報仇呢?”
“杜公子是一介儒生,根本不會武功,杜莊主不準他過問江湖中的是非。”
燕青恍然大悟,才明白那兩位所說的杜莊主一旦火化,地趟刀刀譜的秘密就永遠無人知道的原因。
杜莊主的遺體為什麼要火化而不是一般的下葬呢?難道刀譜就在杜莊主身體上?兇手很可能忽略了對屍體的檢查,那麼火化前這段時間真的是他最後的機會了,兇手會出現嗎?
送葬的隊伍突然不走了,鼓樂也停止了。怎麼回事?燕青順著眾人的視線看去,原來前面有一個胖和尚擋住了去路。難道他是來為杜莊主念超度經文的?
只見那和尚口頌佛號,“彌……彌馱佛……各位施主,小小……小僧是杜莊主生前的好友,想……想……瞻仰一下杜莊主最後的遺容。”
敢情這和尚是一結巴。如果他真是杜英雄的朋友,他提出的要求似乎在情理之中,但是他的行為卻與禮數不合的。這裡和杜莊主有交情的朋友應該不是少數,如果人人像他這樣,那就不用出殯了。杜公子還是給和尚拜了一拜,“多謝前輩前來弔唁,可否等到火化前,會給諸位親朋好友最後的瞻仰機會?”
“我……沒那麼多多多……的時間等。”看來這和尚是一定要攔路開棺。
“看來你是成心來搗亂的?”幾個杜莊主的江湖朋友挺身而出。那和尚根本沒把這幾人放在眼裡,像沒看見一樣向杜天義的靈柩走去。
那幾個都是武林中的好手,其中就包括先前在酒店裡喝酒的那張爺和趙爺,一齊出手撲向那和尚,但他們剛一碰那和尚的身體,還沒弄清是怎麼回事就已經被摔倒在地。
燕青暗自稱奇,這和尚好武功啊!他用的是武當內功中的粘衣十八跌。那和尚走近到棺材邊時,厲喝一聲,雙腳一跺,手掌淩空下壓,這種作用力和反作用力形成了一種匪夷所思的效果,那棺材蓋上吱吱地一個個釘死的鐵釘全部飛射而起,棺蓋翻滾著飛了出去,棺材被當街開啟來。
杜公子“阿哎——”一聲想要去沖上去保護父親的遺體,但似乎有一股無形的力量使他根本無法靠攏棺木。
那和尚一個箭步竄上棺材,兩腳站在棺木邊緣,俯身往裡一看,只見杜莊主仍然面色如生。如果真的只是瞻仰一番,那麼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那和尚也顧不得什麼廉恥,一把扯開杜莊主屍身上的壽衣。正面看了,沒有異樣!他又把屍體翻過來再看背面,在杜莊主的後背上紋著希奇古怪的紋身,和尚用早就準備好的鏡子一照,那紋身果然是反書的杜氏地趟刀的刀譜!
那和尚不禁仰天狂笑,“哈哈哈~~踏踏踏……破鐵鞋無覓處,只緣身在此此此……山中。”
他的這一連串檢視屍身的動作顯然是早就設想好了,麻利而簡潔。而且出人意料之外,因為沒有人會相信有人在眾目睽睽之下敢這麼幹。杜家的人哭天搶地的哀哭聲終於使大夥從這種無法相信的事實中回過味來,這麼倒行逆施的人就在眼前。
義憤填膺的武林豪客和觀眾們各擺刀槍,搖旗吶喊,口誅筆伐,卻無人敢上。士可忍孰不可忍!燕青一按龍吟寶劍正要出手,突然人群當中一個真氣十足聲音把其他聲音全給壓下去,“賊禿驢,你太過份了!”
話音一落,有一條白影已飛射向那和尚。人們定睛一看,是一個年輕英俊的少年俠士,只見他白衣白袍,身形飛縱如蜻蜓點水,閑庭信步,左掌前伸,保持著一種平推的姿勢,雖不見發力,但會家子一看就知道,他已使出了“推山填海”的煞招。別看那姿勢沒變,其實掌未到,煞氣已先到。
那和尚冷笑一聲,一招“老媽紡線”,霸道的大力開碑手,“砰”地一聲悶響,雖然不見兩掌相交,但在兩人之間驀地産生了一股氣旋,卷得飛沙走石,風沙之下,那白袍俠士不由得已後退了好幾步。
“呵呵~~你身手不錯,不過還要練練練……兩年再來找我啦。”那和尚臉顯出得意之色,說著他提起杜天義的屍身,作勢挾在腋下就要走人了,看來他是想要找個沒人的地方再把記載有刀譜的人皮剝下來,再慢慢參詳?
“師兄,你沒事吧?”一個很靚麗的女孩子站在了白袍俠士的身後關切地問。
看到這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燕青又驚又喜。這兩人他都認識,是梁山英雄天目將軍彭玘和百勝將韓滔的後代刀客小彭彭琳亟彩蝶女韓芳。他們應該是和班師還朝的梁山軍馬在一起;離開的只有我一人啊,他們怎麼會在這兒呢?……
刀客小彭和韓芳也早就看見了燕青,向燕青揮手致意。“燕叔叔!”
此刻刀客小彭和韓芳正是眾人矚目的焦點,因而人們隨著他倆的視線關注到了浪子燕青。
“哇噻!剛才還說這白袍俠士長得帥,沒想到還有更帥氣的美男子。”有人在小聲地議論著。
燕青沒有理由不再出手了,他一按繃簧,“蒼啷啷——”亮出了龍吟寶劍。
這時候人群中有掌聲響了起來,接著傳出一個少女玲瓏般的笑聲。眾人循聲看去,是一個契丹紫衣少女站在那兒鼓掌,就是那個在鎮上擺皮貨攤位的女掌櫃。在她身後還簇擁著六七個橫眉立目的契丹夥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