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三十五章 匠人的愛

四大奸臣為了得到石一設計的梅蘭菊竹四大名樓的設計圖紙,專門派了一個旁門左道的媚術高手麥蝶兒來對付石一。因為石一眼睛裡只有小蛾,只愛著小蛾,再漂亮的女人即便是脫|光了也是枉然的。

石一到底愛著誰並不是重要,重要的是小蛾並不喜歡石一;麥蝶兒的媚術能不能取得成功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一個女人在向石一施展媚術這一事實,已經足夠在石一和小蛾之間産生了更深的裂痕。所以當石一在師傅的支援下,鼓足勇氣向小蛾表達愛慕之情時,小蛾覺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彷彿暴風驟雨,電閃雷鳴,把石一整個給搞懵了。然後小蛾竟然匪夷所思地向公輸老人提出,要跟爺爺最不成器、其貌不揚的弟子阿華結婚。令所有喜歡她,愛慕她的人,大跌眼鏡,惋惜不已。

石一完全就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所幸的是小蛾被一個不知名的帥小夥給帶走了,帶走小蛾的是麥蝶兒的師兄點水蜻蜓尤步寒,一位更加擅長媚術的高手。四大奸臣的適時插手終結了這一場帶著些賭氣性質的鬧劇。

也許從來就沒有得到過,反而不會如此地難過,得而複失的感覺是最難受的,傻頭傻腦的阿華新郎官的角色還沒韻過味來,就成為了另外一個最斷腸的人了。

小蛾的失蹤當然不是什麼四大奸臣的好心好意來拯救一個沖動少女,而是一個局。

不久,在東京桑家瓦子新興的娛樂街油麻地迅速竄紅了一個色藝雙絕的頭牌花魁,此女藝名叫做“撲火飛蛾”。北宋可不是我們現在資訊網路時代,想取什麼名字都行啊,“阿貓阿狗”你隨意。那時候的青|樓女子取藝名是很講究,很規矩的,否則就無人問津,紅不起來的,那衣食都堪憂的。但是“撲火飛蛾”這樣一個很另類的名字竟然在京城裡一炮就打響了!也許因為人家畢竟是實力派的,其姿色不是環肥燕瘦,而是傾城傾國的那種,能夠豔驚四座;又吹拉彈唱無有不會,藝壓群芳。“撲火飛蛾”的豔名很快地紅遍汴河兩岸,京城裡的王孫公子為一睹芳澤,踏破門檻,每日裡在“撲火飛蛾”居住的凝脂書院日夜笙歌,鬥富比闊,上演著揮金如土,爭風吃醋,醜態百出的“爆棚”鬧劇。

接下來在天龍山發生了一系列的意外。一天早晨,公輸老人被人發現,很意外地摔死在懸崖下了;只隔了兩天,人們眼睜睜地看著,精神恍惚的阿華被一匹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裡跑出來的發瘋的野馬給踩斃了。神不守舍的石一再也無心去鑽研技藝了。

四大奸臣派出的代理人適時地出現了,他們找到石一,以和小蛾的團聚作為籌碼,向石一提出購買梅蘭菊竹四大名樓的設計圖紙。到東京的油麻地找回小蛾,需要一大筆的銀子,一貫視金錢如糞土的活魯班石一不得不在現實面前低下了他高貴的頭顱。

從來沒有到過東京的石一終於如願地見到了心愛的女人。他也從來就沒有這樣地有錢過,不過白花花的銀子是透過違心地向奸臣出售機關圖紙得來的。可即使換來這些銀子,也換不回小蛾絕決的心。

石一變得性格孤僻,行為古怪,思維反常,自憐自愛了。他以這樣一種精神狀態出現在十裡長街煙花場,怎麼可能去打動小蛾的心呢?小蛾愈發瞧他不起;越瞧不起,石一就越自卑,形成了一種惡性的迴圈。長期心理與生理的鬱悶和壓抑,活魯班雖然有錢了,但信心反而喪失了,整個人就變了態了。現在的石一早就不是那個心靈手巧的活魯班石一,只不過是煙花場裡一個醉生夢死、木吶呆痴的冤大頭,成為油麻地的人們談論、笑話得最多的頭號笑柄。

想不到一代奇人活魯班已經墮落,消沉到了如此地步。燕青低頭飲著香茗半晌無言,紫嫣公主也有些心情沉重,“原來四大名樓的圖紙是這樣落到四大奸臣之手的哦。”

“此刻石一一定在油麻地的某個地方喝著花酒,而在凝脂書院的可能性則是最大的。”安神醫說。

燕青點點頭,“安大哥,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熟面熟臉的,再出面就不太方便了;接下來的事就由我們去辦了。謝謝你了!”

“你我兄弟之間又何必言謝呢?”安神醫又叮囑指點了一些注意事項。

武松的酒還沒有喝夠,“安大哥,來,……我再敬你一杯!”

燕青則心裡沉甸甸的,他站起身來,“兩位哥哥少坐片刻,我與紫嫣失陪了,先去凝脂書院打探一番。”

“好!”武松、安道全瞭解燕青的脾性,於是點頭稱善,“小乙,紫嫣公主,二位多加小心吧。”

下了豐樂樓,紫嫣公主知道對於曾經的風|流浪子燕青而言是舊地重遊,於是問了,“到處走一走,看一看東京的夜景?”

燕青笑著搖頭,“不必了吧?……如果公主願意看的話,我倒是可以奉陪的~”

“帶我去見一見你的老相好李師師吧?”這是間的那種醋意了。

“我有了你,見她作甚?”燕青笑著說,“而且,關於師師姐跟我的事很多是江湖傳言,切勿當真噻。”

“好啊,你都否認了咯?”紫嫣捶打著情郎的胸膛。

“呵呵~~我跟你解釋過的噻。紫嫣,還是正事要緊不?”

紫嫣停止了打情罵俏,“我們先去找那個小蛾姑娘?”

燕青手扶著龍吟寶劍,晗首認同,“是啊,不找到石一,我什麼心情也沒有的,我們去看看‘撲火飛蛾’是怎樣的一個女人吧。”

紫嫣公主有著一種預感,“撲火飛蛾……這名字很另類,卻不怎麼吉利啊……”

北宋東京的娛樂場所稱為“瓦肆”,也叫做“瓦子”。東京的瓦子以潘樓酒店東邊是桑家瓦子最為出名,這裡包括了中瓦,裡瓦,共有大小勾欄五十餘座。中瓦子的蓮花棚,牡丹棚,裡瓦子的夜叉棚,象棚是其中規模最大的,每個可以容納數千人。油麻地的十裡長街屬於裡瓦子新闢出來的一個勾欄院、風月書院的建築群。古時候的妓|院一般分為兩種,一種喚作勾欄院,那是檔次比較低的,做的就是簡單的皮肉生意;另一種是書院,裡面的妓|女稱之為“先生”,一般都通曉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經過包裝,具有濃鬱的文化底蘊,檔次就比較高了。當然油麻地稱之十裡有點誇大其辭,但比喻地方寬啊。說句題外話,妓|院的繁榮從側面反映北宋末年,統治集團的腐朽墮落和生活的糜爛。

已經是午夜時分,東京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北宋“瓦肆”裡的節目是非常豐富的,有戲劇、曲藝、雜技和魔術。當時最著名的有踏索、上竿、吞鐵劍、懸絲傀儡、猴呈百戲、魚門、小唱、小雜劇、學象生、相撲、掉刀、影戲、說諢話、口技、說書等,可稱為“奇巧百端,日新耳目”。燕青和紫嫣公主按圖驥引來到了凝脂書院,書院裡高朋淤堵,佳賓滿座。

只見一個黃杉女子手捧琵琶纖坐勾欄,她十指如蔥,輕撫琴絃,雅音流淌。彈奏的是《胡笳十八拍》。

《胡笳十八拍》這首曲子在唐宋兩代都很流行,據傳為東漢末年的才女蔡文姬所作,後來被郭沫若稱道為“是一首自屈原《離騷》以來最值得欣賞的長篇抒情詩”。黃杉女子纖指揮掄,琴絃顫抖,一種悽切哀婉的樂音直透入人心脾,如同高山流水,起伏婉轉,高則蒼悠悽楚,低則深沉哀怨。整個凝脂書院完全沉浸在一種藝術的氛圍之中。這些個王孫公子不見了平素裡的浮躁與輕|佻,凝神屏息,鴉雀無聲,不懂裝懂的,真懂的,都側耳傾聽著,黃杉女的演奏産生了一種巨大的藝術感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