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恭城消失兩日後找來了。
當時葉宰正在床上研究裝備,一聽手下彙報便是大喜,披頭光腳將朱恭成迎進二堂,並吩咐“上好茶!”
朱恭成睨了一眼葉宰,心說裝給誰看吶?你以為你是曹操?
遂一點也不客氣,徑直在椅子坐下,拉長了臉道:“兵備的粗茶梗子就算了,本人敬謝不敏。”
“唉喲喂,看來朱兄對本官誤會挺深吶。是,四川的茶葉現在比不上你經常喝的江南茶葉,但你要相信,我四川水土宜人,不遜於江南,只要……”
“本人貢茶都不知喝了多少,小小川茶也就塞外的蠻夷當個寶……嗨,我和你說這些做甚?說正事兒。”
“哈,本官洗耳恭聽。”
“銀子我借給你,不過利息要四分。”
“前兩筆都是三分,憑啥子現在四分?”
“憑啥子,憑啥子?”朱恭成猛地起身,左手“咚”一下拍在茶几上,震得茶碗“嘰喳”亂響,吼道:“你說憑啥子?就憑這筆錢是老子借的高利貸!”
葉宰愣了下,問:“高利貸!朱兄何至於此?你家錢莊不是號稱通達天下嗎?”
“通達個娘咧!”朱恭成好像被戳中了g點,皇室風度蕩然無存,怒道:“四川這地兒就特娘像個烏龜,幹他孃的蜀道難!銀子拉進來耗羨就三成,還開個鳥!”
“呃……朱兄消消氣,有話好好說。”
“好好說不了。你們這兒當地的大戶全他孃的操蛋,簡直是坐井觀天,老子周王府找他們拆借,居然敢要老子三分利!真當馬王爺三隻……”
“三分利你給我四分?”
“我白來四川了啊?”
“行……吧,借本官多少?”
“兩萬,加起來一共五萬三千兩。我告訴你葉宰,最後一次,這是最後一次!你也別想著賴賬,我周王府不是好惹的。”
“不會不會。朱哥,你就是我的大恩人吶。”
朱恭成留下了二十張千兩銀票,以及滿腔的怨言離開了兵備衙門。說是要去喝花酒,將在本地大戶受到的氣發洩到本地妓者身上。
葉宰揣好銀票,叫進今天輪值的趙義,指指門外道:“安排兩個人悄悄盯著他。”
“兵憲是想……”趙義在脖子前抹了一把。
“少自作聰明,殺了他有啥用,周王府還在……嘶!行了,你趕緊去辦。”
葉宰揮手趕走趙義,暗暗思忖起來。
他剛開始就想讓趙義盯著朱恭成,看看朱恭成的銀子哪兒借來的,先記在小本本上,以後說不定有用。可說到了周王府,他腦中突然冒出一個想法:周王后來好像被自成同志宰了吧?這借的錢還給誰?
葉宰嘴角微微翹起,喃喃道:“不是本官不守信用,債權人都不在了嘛。嗯,不如再多借點。周王府得了大萌二百多年的血淚供養,只當借我的手來富國強兵……就這麼辦!”
……
當天下午,葉宰親兵上山傳令,無事的國防兵全部下山。
副把總趙匡將75人集合在兵備衙門前,獨身入內,片刻後和一個文吏出來,傳兵憲軍令:護衛文吏去錢莊取銀子,然後送往山腰大營。
晚上,王之臨收到了一萬五千兩白花花的銀子和葉宰的一封信。
信中說,讓王之臨不要吝惜銀子,敞開招兵多多益散。因為現在招的人將是我們的鄉黨,是我們去陌生地方的基礎和依靠!
翌日,王之臨命開啟營門,繼續招兵。
但也不是什麼人都招,王之臨照葉宰的意思,讓秦左民負責選兵。
已經發過安家銀的一百多人就算了,大不了不行就送入後勤營。其他未收到安家銀和此後新來的,全部接受體測。
五千米、舉石鎖、折返跑通通安排上。
……
九月上旬,葉宰第二次進入山腰軍營,迎接他的是雄赳赳、氣昂昂的一千兩百新兵。
葉宰沒有聽從王之臨和秦佐民的安排在點將臺上講話,先展現了深入群眾的作風。
他親自走進隊例中,與每個人親切點頭,見到長得雄偉點的,還拍拍人家的肩膀,誇讚道:“好男兒!”、“奮力殺敵,封妻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