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流氓音響徹營地,“嘟嘟噠,嘟嘟嘟嘟噠……”
吵得葉宰根本睡不著,索性起床與新兵們一起訓練。
不管怎樣安排軍權,他都抱著一套方法死不鬆手,“時不時在軍隊跟前晃悠,並不定時下基層親撫軍心。”
當然,這是作秀,他明白,時日久了別人也會明白,所以他後續還有配套的東西,只不過沒到建昌衛使不出來。
同新兵們一起跑了幾圈,葉宰出了一身汗,回去簡單梳洗後,李唯輔和王之臨連袂找來。
李唯輔彙報了兩上事情:第一,成都市面上物資充足,但銀錢不夠了;第二,四川大兵出征水西,導致成都本地少馬少驢,買了物資也沒運送工具。
葉宰考慮片刻,道:“沒馬就算了。匠人營現在沒事做,動員他們全部做雞公車。”
“全部,包括鐵匠、槍匠、衣匠嗎?”李唯輔疑惑道。
葉宰點點頭,以不可置疑的語氣道:“養兵千日用在一時!我下發度量標準已過三月,只要按照規矩來,不拘他何種職業,簡單的雞公車該是不難。”
接著一揚脖子,衝外面喊道:“趙義進來。”
帳外響起應答聲,趙義匆匆進來,半跪於地,“請兵憲下令。”
“知道朱恭成朱老闆在哪兒嗎?”
“有兩個兄弟跟著他呢,好像在城內怡紅院,幾天都沒挪窩。”
“被他發現沒有?”
“呃……發現了。不過他沒啥意見,還叫馬大柱帶話回來,說我們起營時去叫他。”
“你出什麼汗?先前又不是你安排的人。不過你目前是親衛試隊正,以後要仔細了。去個人,請朱老闆回來,就說本官找他有事兒。”
“是,兵憲。卑職以後一定盡心盡力。”趙義抓住機會表達了忠心,然後行禮退出。
葉宰轉頭看向王之臨。
王之臨道:“昨日與倉庫大使接觸了,他承諾以平價二兩一石賣與我們500石糧,其中包括百石糧種。但是,火藥、鳥銃、刀槍甲冑他們沒有,讓我們去找四川都指揮司。
下午我便去了都司,只見到坐堂的一個僉事。僉事說建昌位於四川行都司,讓我們去找行都司接洽。若是非要找他們要,行!拿巡撫的手令來。”
“你沒說我們可以出銀子?”
“說了,他說干涉管轄地無能為力。”
“幹!本官親自去交涉。”
“且慢。”李唯輔叫住起身的葉宰,問:“良臣,聽說昨日成都前衛的姜大維來過了?”
葉宰點頭,“是有這麼回事,他代萬宏忠來道歉的,哈哈,他們被我扯的虎皮嚇到了……”
“既然如此,不如透過成都前衛與都司溝通,想必應有奇效。”李唯輔沉吟道。
“迂迴?”葉宰笑容一斂,給李唯輔比了個大拇指,“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李唯輔捋著鬍子,笑而不語。
另一邊的王之臨也明白過來,立即起身邊說邊往外走,“我這就去找萬宏忠。不定還能少花點銀子。”
葉宰目送王之臨出去後,起身肅容向李唯輔拜道:“君傑兄真是吾之子房矣,宰得遇你幸何如之!”
李唯輔揪鬍子的動作陡然頓住,臉部僵硬道:“良臣,你欲為曹丞相乎?”說罷,拂袖即走。
“誒誒,君傑兄別誤會,我就是單純的想誇誇你……”
葉宰連忙繞過條案追去時,李唯輔腳下飛快已然出了帳篷。
“特麼的,這叫什麼事啊!”葉宰輕輕扇了自己一個耳光。
是的,他犯了個大錯誤!
大萌養士兩百多年,那風骨真不是蓋的,他們懟皇帝、懟大臣,懟看到的一切,但忠於皇帝、忠於大萌。
錢謙益、洪承疇之流畢竟是少數,君不見大萌亡時,有多少忠貞的臣民仗義死節!
馬上就有領兵的盧象升、孫傳庭、楊文嶽、傅宗龍……
北京城破時,與葉宰有過一面之緣的工部尚書範景文,戶部尚書倪元璐……
明亡後堅持抗清的史可法、張煌言、黔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