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功會過後,偵輯隊的人陸續告辭離開。
葉宰給王小打了個眼色,王小也正好有事想彙報,便磨蹭著留到最後。
待手下九人都走光了,王小找個板凳,半拉屁股坐下兩手撐在膝蓋上,小心翼翼問道:“兵憲,您找卑職是?”
“呵。”葉宰輕笑一聲,揶揄道:“不錯,去北方學會了用‘您’字兒了。”
王小一呆,搔了搔頭吶吶道:“兵憲……北方就……就這麼叫的啊,莫非有什麼不妥?”
“並無不妥。”葉宰擺擺手,續道:“川話裡本就沒這個發音。何況,尊不尊重在心裡,不再嘴上的‘你’和‘您’上。”
“對對對!兵憲不怪卑職以前不尊重就好。”王小大鬆了一口氣,連連點頭道。
葉宰搖搖頭付諸一笑,從案上撿起一本?報扔給王小,“看看,昨天晚上收到的。裡面記載了你們的豐功偉績。”
王小慌忙接過,趕緊翻到摺頁處。
只過片刻,他的臉上便變得訕訕的。因為事實與葉宰說的恰恰相反,登州之事被朝廷定性為“東虜奸細喪心病狂困獸猶鬥不講武德悍然於登州城刺殺愛國將領事件”。
除去官樣的譴責及揚言報復外,還附著四張畫影圖形。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抑或是朝廷畫師的水平高超,四幅畫王小怎麼看怎麼像黃三等四人。
剎那間,冷汗從他額頭滾滾流下,遂倏地起身跪下叩首道:“兵憲容稟,黃三等人是聽卑職的命令前去城中執行任務。錯在我佈置不周密,與他們無關。”
“我不是那意思。”葉宰也起身,繞出大案雙手去拉王小,溫聲道:“能為部下著想為部下背鍋,王小你成熟了。快快起來。”
沒曾想王小的牛脾氣犯了,犟著勁兒不起,堅持道:“請兵憲只懲罰卑職一人,與其他人無關。”
葉宰拉了幾下沒拉動,不禁氣道:“王小,少和我犯倔,再不起來一體連坐。”
“這麼說,兵憲答應了?”王小抬起頭,兩眼亮晶晶的。
看著王小眼中期盼的目光,葉宰的氣立時消散,無奈道:“我說過了,我本來就不是要處理你們。要不然何必給你們獎勵?”
“謝兵憲體諒。”王小又堅持著磕了三個頭,方才起身。
葉宰不敢再讓王小自己腦補了,索性開啟天窗說亮話,“王小,我想了想,以前我們弱小,偵輯隊的工作方法剛剛好。如今我們實力壯大了,原有的形式便已不再匹配。所以,趁著此次黃三暴露後不能再行動了,將偵輯隊改一改。”
“怎麼改?”王小道。
葉宰道:“編制不改,但崗位職責和人員要增加。你要知道,一個組織最重要的是組織架構和後備人才。好的組織架構能保證我們行事高效;後備人才能保證我們的生命力更加持久和旺盛。
你和黃三是領導,一線任務不必再親自下場。你們以後的崗位在管理、在培訓,爭取將偵輯隊擴大到整個大明和周邊地區,成為我們的眼睛和耳朵。”
啊?
王小根本沒想到兵憲原來還有這麼大的一個宏偉目標,心情激盪之餘又糾結萬分。
他的糾結並非為監控大明到底對不對,總之兵憲怎麼說就怎麼做好了。他反而在糾結退出一線的事,因為他非常喜歡那種潛伏在黑暗中、行走於刀尖上的感覺。
可兵憲發話了,胳膊扭不過大腿,而且壯大偵輯隊正是他最大的願望,之所以剛才留下來,其實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遂乘機說出憋了半天的話:“兵憲,卑職沒意見。能不能……讓卑職自己挑人?”
葉宰心頭一驚,表面卻不置可否,“哦……道標的人不行?”
王小囁嚅道:“道標的人不是不行,就是……就是訓練的太好了,舉手投足間都有那種……那種……”
見王小卡殼,葉宰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便補充道:“鐵血的軍人氣質?”
“是是,兵憲明鑑。”王小忙不迭點頭,續道:“他們出去執行任務,很容易被人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