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強求,帶上節禮就出門去了。
八月十五那一天,侯府主屋的堂屋同側廳擺了兩桌席面,男女各一桌,外頭院子還擺了四桌,卻是請了有些體面的外院管事同內院媽媽。
此種時節,宴席上少不了螃蟹,外頭的不說,裡面的家人吃的都是唐枚貢獻出來的。那鶩湖山莊如今已經歸了她,這時候都會送些水裡的特産來,鶩湖螃蟹在整個楚國都有名的,聽說她要拿出來給大家中秋節享用,老夫人很高興,當然準了。
牛氏則貢獻了月餅,她手底下就有餅子店的,做了好大幾只,切成幾十塊,每人拿一塊嘗了,都說好吃。
老夫人心情愉悅,興致高,又說要去荷花池賞月。
那大大的月亮掛在空中,在水面也投下月影,天上一個。水裡一個,想想都好看,眾人也都紛紛贊同。
早有丫環婆子在那裡擺了案幾,放了點心。一眾人圍在一處。說說笑笑,就是蘇炎也露出一些孩童的天性來,跟一個身量不高的丫環提著彩燈,蹦蹦跳跳的沿著池子玩樂。蘇修也跑過去,叫人拿紙筆說要畫個賞月圖出來。
老夫人看著歡喜,又想起請童夫子的事,問蘇豫怎麼說。
蘇豫本是立刻要答的,卻忽然想起唐枚同他說的話,就道。“童夫子嚴厲了些,未必合適。”
馮氏一聽,吊到嗓子眼的心回落了下來。不由朝唐枚投去感激的一瞥。
“哦?太過嚴厲了麼?”老夫人回想了一下,卻是不記得有這個印象,那童夫子精瘦精瘦的,人很精神,當年是大兒子找來給蘇豫當西席的,只以為是個很不錯的人選,她瞧了瞧蘇豫,“以前也不見你提起這些。”
母親當年去世,他過得渾渾噩噩,童夫子卻不通情理。苛刻嚴厲,可也不知為何,他都忍受了下來,板子打在手上,好似能減掉那些痛苦似的。
可祖母那時候卻在叫父親再找個娘子。
蘇豫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像是沒聽到她的話一般。老夫人不悅。眸光沉了幾分。
氣氛突兀的冷下來,牛氏從來都很厭惡蘇豫。老夫人越是對蘇豫不喜,她越是高興,自然裝作什麼都沒看見,只側著頭拿著一個紅豆餡兒的糕點在嘴邊一點點啃著,而楊氏卻好似也真的驚呆住了,略略皺著眉,帶點兒責備的看著蘇豫。
“原來侯爺也有怕的人,那童夫子是打過你手掌心還是怎麼的。”唐枚撲哧笑起來,“祖母,侯爺怕是不好意思說呢。”一邊在底下偷偷扯了扯蘇豫的衣角。
她一開口,馮氏也忙道,“我也曾聽說,那童夫子慣會用戒尺的。”
只是她們二人說話,老夫人仍舊不高興,只唔了一聲。
蘇豫眼見唐枚懇求的神色,嘴角動了動,垂了下眼簾,勉為其難道,“童夫子不太講情理,我只怕……炎兒受不住,他年紀還小。”
老夫人這才臉色緩下來,連連點頭,“原來是這樣,既如此,那還是算了罷,再看看有沒有更好的夫子,也不急呢,炎兒念書念得很用心,就這段時間玩一玩也沒什麼不好。”她看一眼馮氏,“你就當讓他休息會兒。”
馮氏自然應了。
她側頭看了看蘇豫,又看看唐枚,最後抬眼看向天上的明月。
“你們幾個盡不說話,平日裡學的也不拿出來叫老夫人高興高興?”楊氏這會兒又開口了,“瑤琴也有,笛子也有,哪樣沒有呢?”
蘇若琳微微一笑,“那我來獻醜了。”
老夫人笑道,“不管獻醜還是獻美,都有賞。”
蘇若瑾也站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