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雲徹背對著吳經理,不讓別人看到他的脆弱。
嗓音低沉微啞,帶著異樣的悲壯感。
“什麼時候的飛機?”
驚訝於少年的認命速度,吳經理以為駱雲徹沒想到可以違約,特意提醒他:“駱神,你可以選擇違約離開kdf的。”
駱雲徹沉默了一瞬,他的錢揮霍得就像燒紙一樣,瞬間就沒了,他根本沒有存款,拿什麼資本違約呢?
匪氣沖天的少年灑脫的揮了揮手,聲色淡然,辨不清裡面的情緒。
“不需要,我去kj。”
吳經理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然後一臉無奈的道:“六天後下午兩點半的飛機。”
就在少年即將跨出休息室的門的時候,吳經理顫抖著聲線,不忍的道:“駱神,俱樂部的老闆叮囑我們說,要以你是自願離開kdf,加入kj發一篇宣告……”
說到後面,吳經理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聲音哽咽,嗓音帶著哭腔,自己都有點說不下去了。
這實在是太殘忍了。
駱雲徹的步伐停頓了一秒,不知想起什麼,嘴角的幅度都上揚了一點點。
“這可能就是學眠神技術的懲罰吧,隨便了,我不在乎。”
反正出了國之後他什麼也看不到。
而且——
“你們這小破俱樂部,老子還不稀罕呢!能作為老子進入kj的跳板,你們祖上也是冒青煙了。”
嘲諷完之後,駱雲徹就沒有一絲猶豫的出了休息室。
快步走回房間,駱雲徹把門反鎖上,才把挺直的脊背放鬆了下來,一個人沒有力氣般的滑坐在了地上,充滿土匪戾氣的面孔上此刻寫滿了脆弱無助。
他想追逐個夢想怎麼就那麼難呢?
少年把自己蜷縮成一小團,目光沒有焦距的落在地板上,想起他初中輟學後父母那失望的眼神,淚水便無可抑制的掉了下來。
他加入kdf,就是想讓他們看見,他們的兒子並不是爛泥扶不上牆,不是阿斗,是一個世界冠軍!
在他取得榮譽的時候,他就會回家,擁抱曾經被自己傷透了的人。
可是,沒有機會了。
從此刻開始,他真的成了一個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網上會有無數的人謾罵他。
會貼出他的照片,會把他的祖宗十八代拉出來問候,甚至,還有人會跑去騷擾他的父母,當著他爸媽的年辱罵他,說他是敗類,是叛國賊。
他勤勤懇懇、樸實無華的父母會被人戳著脊樑骨,這輩子都抬不起頭來。
可是,他能做什麼呢?
澄清?
那些噴子是會相信俱樂部的宣告還是他一個有前科又不學無術的小混混呢?
想毀掉一個人的天真單純是很容易的,從明白事情無法轉圜這刻開始,少年就長大了,明白了成年人的無奈,明白了有些事自己的無能。
顧淮從品香居回來的時候,已經接近十點了,少年一身疲憊,酒氣沖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