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攻擊一組組長跑了過來,主動申請要帶著自己的組員組成火線敢死隊,決定在最後一次鬼子巡邏結束與專列到來之前這段有限的時間內實施突擊爆破,炸毀鐵軌,阻止鬼子列車前行。誰都知道,他們這麼做無疑是將自己的生命在戰鬥還沒有打響之前就已經交了出來,大家都不願意他們這麼做,但又有什麼別的辦法呢?
我們看著攻擊一組二十來名戰士,每個人懷抱著數十斤炸藥,在鬼子最後一批巡邏對離開之後,爬出了掩體,飛速向鐵道方向沖去,當他們距離鐵軌不足十米的時候,為專列開道的列車已經駛了過來,列車上一排排的槍頭正對準這波將生死置於度外的戰士,子彈由於密集的雨點兒打在了他們的身上,很多人身中數十槍,身子打得像刺蝟,他們相繼倒在了鐵軌邊上。大鼻子、扁頭和愛平三人雖身中數槍,已經無法起身,全憑強大的意志力支撐,一寸一寸爬到了鐵軌邊上,艱難地將炸藥包固定在鐵軌上,他們完成這些動作幾乎耗盡了他們全部力量,他們三人僅僅靠在一起,面帶微笑朝掩體方向看著,點燃了炸藥包……
王隊長緊緊抿著嘴,停了約莫十秒鐘,咳嗽了兩聲,接著給大家往下講了。一聲巨響地動山搖,一團巨大的“蘑菇雲”平地而起,炸飛的鐵軌在半空中翻轉著,濃濃的黑煙中隱約顯現破碎的衣物和離體的四肢。那一刻,遊擊隊員們都停止了呼吸……
王隊長又一次停頓了,他咬著嘴唇,眼神中充滿了哀傷。
飯桌上的其他人,包括政委、猴子、翠玉在內,眼睛都濕潤了。
“王隊長先吃飯吧,下來再說。”政委顯然不想看著王隊長深陷痛苦之中。
王隊長婉拒了政委的好意,但他認為有必要給大家講下去。鬼子親眼看到鐵軌被炸飛了,為專列開道的列車卻來不及剎車,沖了過來,然後發生了側翻,鬼子的專列距離開道的列車不遠,出現了追尾,專列後面的那列火車自然也沒有逃過追尾的命運,一溜煙三列火車上演了連環撞的好戲。
惡仗開始了,沒有死掉的鬼子就像蛆蟲一樣爬著,從列車裡出來了,沿鐵路巡邏的鬼子聽到爆炸聲也蜂擁而來了,雙方對攻戰打響了。
遊擊隊員們面對黑壓壓的鬼子,沒有一個人認慫,各個都憋足了勁地打著,畢竟敵我力量懸殊,我們就是一個戰士打死十個鬼子,也看不到鬼子減少,而我們犧牲一個戰士就空出了一個位置。
隨著鬼子火力加大,英勇的戰士們沒有一人退縮,相反鬥志昂揚,下定決心寧死不放鬼子帶著戰略物資離開,我們的戰士們一個個中彈身亡,大多數是頭部中彈,全部死在與鬼子頑強的戰鬥中。
眼見我身邊的戰士們所剩無幾,大家都將決意將手榴彈、炸彈集中起來,做最後一搏,爭取能炸毀敵人的戰略物資的時候,突然有一支我們的隊伍趕來了,他們有七百多人,畢竟是正規部隊,武器比我們先進很多,二話沒說,便投入了戰鬥。
這支隊伍是八路軍某團的一個加強營,他們奉旅部命令,在距離我們五裡的一個山谷設伏,沒想到我們先幹起來了,這才向我們靠攏過來的。
經過近五個小時的激戰,運送戰略物資的鬼子全部被殲,戰略物資運送到了八路軍團部。
原來關於鬼子的這批戰略物資,第二戰區提前得到了情報,只可惜南京政府以情報準確度無法確定為由,批複為不予理睬,八路軍總部知道問題的嚴重性,決定將這批物資截獲,如果實現不了,那也要將其銷毀,絕對不能讓鬼子將這批物資送進城去,那後果將不堪設想。八路軍首長決心已定,任務交給了就近的這個加強營,而且命令他們不要在乎付出多麼慘重的代價。
“看來我們這次行動非常有意義。”政委激動地說到。
“是的,絕對非常有意義。”王隊長吃了一口土豆,沒有嚥下去便接著說,“連八路軍首長都發話了,就是一個營的兵力全部犧牲了,只要能將這批物資毀了,或者劫了,都是值得的。何況,這麼光榮而又艱巨的任務竟然讓我們這個地方武裝給攤上了,在主力部隊面前當了一回主力。”
王隊長說到這兒,站起身,端起一碗酒離開了飯桌,將酒舉過頭頂高聲喊到:“兄弟們,你們都是英雄,一路走好!”然後,將這碗酒灑在了地上。
其他人也都站起身,每人端著一碗酒離開了飯桌,將這碗酒灑在了地上。
“打掃完戰場,那個加強營的營長要求他們計程車兵像我們犧牲的戰友以軍人最高禮節厚葬,並且站在他們的屍骨前說我們的戰友是最偉大的戰士。”王隊長站在大夥中間,說話的時候甚是激動,手中的煙都掉在了地上,他一邊踩著煙頭一邊說,“偉大的人不會死去,軀體也許會死,但是他們的偉大將會比時光更長久的活著。我們與如此偉大的戰士生活在一起,沒有理由悲觀,相反我們應該樂觀豁達,因為偉大的光芒會指引我們走向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