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害死過很多人。
大都是兵不血刃。
唯獨,兩人除外。
我的手上沾著她們的血。
一點點流淌,滲透進骨肉。
一個是皎皎白月,細瘦窈窕,像是枝幹撐不起花苞而搖搖欲墜的模樣,她叫鍾彎月。
一個是明媚朝陽,英氣勃勃,她愛櫻花,卻更像是梅花。
她叫許朝陽。
也叫茶茶。
她不許我叫她茶茶,她說,這是沈默念才可以叫的。
她喜歡的人可以叫她茶茶。
她不喜歡我。
沈默念不會喊茶茶,他只會乖乖的叫小姨。
每天小姨長小姨短的,很煩人。
我在想,若是當初她剛進王府的時候,我教小默唸叫一聲孃親,是不是會有些不同。
沒有人知道我很在乎這些。
她是默唸的小姨,鍾彎月的姐妹,唯獨和我,什麼關係都沒有。
南方養人,兩年的時間,小默唸長高了很多。
不需要人抱了,但是還總是賴著她。
山川河流,人間風景無限好,京城多年固步自封,放下執念之後,倒是領略了一番好光景。
如她所說,小默唸很聰明,教什麼會什麼。
她比小默唸還聰明,她什麼都好像懂一點,這一點,那一點,談吐舉止間,是自信和坦然。
我覺得當年京城中最懂得獨善其身的人,就是許家祖父了。
他是坦蕩蕩的君子,國之棟樑,沒有在混亂之際渾水摸魚,而是毫不留戀的抽身而去。
也只有這樣的人,才能養出許朝陽這般女子。
我以為她是無所不能的。
無論是打架還是作畫,無論是釣魚亦或者種花……
後來我發現,她圍棋下的,實在是……差勁。
心中忽然得意起來,彷彿抓住了什麼把柄似的,想要顯露出來,又有些害怕她生氣。
她沒有生氣,只是懶洋洋的說——別說向天再借五百年了,借一千年,該不會還是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