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漢子不光駝背,相貌也極為醜陋。五官怎麼樣就不說了,光是那一臉的爛瘡似乎隨時會流淌出膿水,讓人看到之後立刻移開眼神,沒有再看第二眼的慾望。
駝背男人應該是聽到拖拉機的聲音開啟門檢視情況,看到李斌之後很是拘謹的微微躬身,讓本就是彎曲的身體看上去更加矮了幾分。
李斌看到他之後,眉頭微皺,板起臉呵斥道:“有什麼好看的!快回屋裡去,別嚇著客人。”
漢子沒有說話,立刻回屋把門緊緊關上。
李斌這才轉過頭,朝幾人解釋了一句:“他是個流浪漢,前兩個星期來我們村子。村長見著可憐,就讓他暫時住這裡,算是當個守門人,見到外人從隧道過來的話出來盤問一下,起個警戒作用。”
簡花蕾少女心性,見駝揹人的樣子,露出同情之色:“他又是殘疾又是無家可歸,真是可憐。想不到大爺爺還挺有愛心的。”
簡花蕾離開村子的時候才三四歲,沒有記事。對簡春斂這位大爺爺的唯一印象就是不拘言辭的長者。見他能體恤收留殘疾人,頓時改觀不少。
“呵呵……他也就這點本事了……”李斌輕笑一聲,似乎對簡花蕾的話很不認同,但想到簡花生在一邊,把沒說完的話嚥了回去。
他的話雖沒說出口,但拖拉機上的幾個人沒有笨蛋,就算簡花生也看出來李斌對自己大爺爺很是輕視。看來隨著旅遊開發計劃全盤失敗,簡春斂在村裡的地位一落千丈,再也沒有像以前一樣受人尊重。
至少在簡花生小的時候,從沒看到過哪個村裡人敢輕視自家大爺爺——別說當面了,就算背後也沒人敢這樣做!
空氣突然安靜下來,只剩下拖拉機突突突的聲音在山谷間迴盪。
拖拉機拐過一個彎,拐上了一條大路。大路的一頭直通村子,另一頭則通向山裡。簡花蕾指著路另一頭,好奇的問簡花生:“這條路通向哪裡啊?”
李斌感覺剛才的對話讓幾人關係出現了裂痕,想要修復與簡家兄妹之間的關係,搶著答道:“那裡是通往皖城的大路,不過前幾天下大雨,隧道塌方了。現在想要出村,只有小隧道一條路了。”
“這樣啊……”簡花蕾沒看李斌,繼續問簡花生:“哥哥,你知道我們簡家的祖先為什麼要在這種進出不方便的地方建村啊?”
簡花蕾是一個毫不做作的女孩,覺得李斌不是好人就不理他。身為社會人的簡花生就不能這樣任性。
雖然他對這位小時候的玩伴沒什麼記憶,但面子上怎麼也要過的去,只能招呼著李斌說道:“你這下子問倒我了,還是讓小李子來說吧。”
直到現在他才想起李斌小時候的綽號,順口說出來以示親近。
李斌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笑著說道:“這你們可問對人了,簡家村知道這事的人沒幾個,我就是其中一個。那是崇禎皇帝的時候吧……”
簡家村建立於三百多年前崇禎時期,當時外有清兵窺伺,內有反賊作亂,簡家先祖感覺亂世將起,碰巧發現這裡有個隱秘的山谷,就帶著家人來此地隱世避禍。
當時進出山谷的只有一條天然隧道,就是簡花生進來所走的這一條。如果碰上亂兵襲擊,只要把隧道一堵就能保證安全。山谷內有水源,自耕自足可以勉強維持生活,足以堅持到亂世過去。
只是他沒想到夏家先祖橫空出世,挽大廈於將傾,憑著一人之力拯救了大明朝,沒幾年就天下太平,他的避世之舉也成了個玩笑。
但當時簡家人已經在山谷裡安頓下來,習慣了這裡安逸祥和的生活,懶的與外界發生紛爭,就在此地生根發芽,開枝散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