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sir轉身的時候,薛渺渺心想:天時地利人和,他們造了天時,拿下了地利,又努力了人和。所以這一次,一定要一舉成功。
喝盡最後一口豆漿,薛渺渺將身上的白大褂脫了下來,下樓,去隔壁的小旅館裡洗熱水澡。熱水從金屬花灑裡澆灌而下,她抬手,下意識摸摸自己的耳垂。
曾經這裡是一對耳飾,
現在——
現在水流細細穿過指間,漫過耳洞,四處綿延。
她站原地,覺得自己不喜歡這種空落落。
而心口,這一瞬滋生的感情,也讓她覺得陌生——像一粒種子啪一下——拍在了土壤上。
微彈起。
又落下。
49
地窖裡潮濕、黑。楊蔓慢慢張開自己的眼睛,不遠處的角落裡瑟縮著一團一團的人影。人影好像都很累,一個個八叉著腿靠躺在牆面上。
嘶。
楊蔓只不過動了一下腳,渾身的骨骼似乎都在發痛。
她想了一下,她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好像是三天前,有人闖入藝術山莊來抓陸霄、靳蕭然他們。然後他們所有人在陸霄卓越的反偵察能力以及鬥爭能力之下,勉強卻也一個沒少地從藝術山莊突出重圍了。
“大家都逃出來了。”幹涸的唇瓣動了動,楊蔓無聲地自顧回憶。她往後縮了縮,脊背也抵住身後潮濕的牆壁,然後繼續回憶。
她記得他們一群人:男人在前面正面剛,女人能打的也上前打,實在手無縛雞之力的就乖乖聽話拼了命地跑。
他們跑的時候,她聽見追他們的人大喊著:“抓小偷,前面是小偷團夥。”聽他們的口氣,好像是一早就想好了要把這出你追我趕的鬧劇加一個什麼稱謂。
楊蔓記得那時自己一個抬肘反擊,把一個瘦子撂倒,然後就和大部隊一起沒命跑。
那麼然後呢?
楊蔓揉了揉自己的太陽xue,雙眉緊皺:然後,大家成功出逃了。然後她卻在這個陌生的地窖裡醒過來。
中間發生了什麼?
她想了一下,無意間碰到額頭上新結痂的傷口。輕輕碰了碰,有一點軟,能感受到旁邊是幹涸的血跡。
她又按了按,企圖用疼痛感讓自己的腦子更清醒一點。
幸好。
真的有點用。
她想起來後續。
後續發生了什麼?
後續發生了一場槍戰。
對,是槍戰。
那天,陸霄帶著他們擇了一條小路,當機立斷闖入了地形複雜的山林裡。但追來藝術山莊的那群人並沒有望而卻步,反而跟了上來。而且——
而且他們手裡都有槍。
這些持槍者,在藝術山莊的時候不好堂而皇之地對他們這些不速之客進行槍決——以免給警方那邊落下不可解釋的罪證,影響團體在裡山這處的人際鏈。
但楊蔓注意到,一旦這夥人跟著他們進入了這處地形複雜的山林後,一切就都變了。
他們不再顧忌,個個露出了最兇狠的一面。但即便是在這樣的圍追堵截之下,陸霄還是好樣的。他找了一條道,帶著他們往裡山警局的方向跑。
然而,跑到第三天。被發現了行蹤。
那時,他們五個a城人,被七個陌生的裡山大漢用槍搖搖地指著頭。
扳機扣響。
狙殺的同一時間,所有刑偵這邊的人,手一掏,摸出配槍,遙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