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村裡幹旱的狀況越來越嚴重,門前那條小河半個月前就已經幹涸,鎮上的河水水位見底,稻田龜裂幹巴,遭受蝗蟲緊接著旱災,水井裡的水已經沒有了,許多村民必須到還有少數有水源的地方挑生活用水。
餘桐和她爹商量去鎮上週勇那裡,鎮上有一條大河,雖然水已經快幹了,但總比村裡的狀況稍微好些。
不等他們打著家當去鎮上,餘良生病了,上吐下瀉,身上起了很多疹子一樣的紅點,餘桐幾乎嚇癱,連忙用牛車帶著爹到鎮上。牛已經瘦得只剩下骨架,拖著同樣幹瘦的餘良都顯得吃力,餘桐只得在板車後面推。
到了鎮上,醫館門前排滿人,多數和餘良相似的病症。
她急得沖擠進人群,對老頭大喊:“大夫大夫,我爹快不行了,求您快幫我爹看看!”
老頭哄道:“喊什麼!沒看到我忙著?快去排隊!”讓小藥童出去看看情況,藥童看了回去說一遍,老頭點點頭,嫌餘桐站在一邊礙事,喝道:“出去等!”
周圍排隊的人也紛紛對餘桐不滿,餘桐只得焦急的出去等,中途那個小搖頭拿來一碗藥湯,道:“師傅說了先把這藥喝下去。”
餘良喝了那碗藥,總算好了一點,也不吐了。
一直等到兩個時辰,排在他們面前的人才輪完,而後面還有源源不斷的人過來。醫館裡鬧哄哄的,有人痛哭有人有人慘叫。
老大夫累得臉色發白,只坐在一邊盯著讓助手看診。
幾根針紮下去,看病人的情況開了藥方,就讓餘桐帶著餘良走,別擋著後面的人。
看到醫館這麼多相似的病人,餘桐擔心是不是傳染病,就問大夫會不會傳染。
大夫不耐煩吼道:“這是瘧疾,快走快走。”
也沒說怎麼防範,會不會傳染人。餘桐不知道要不要去周勇家,要是會傳染,她自己早傳染了,但以防萬一,連累周勇於心不安。正猶豫著,去挑水回來的周勇碰到了。
“老師這是怎麼了?”聽餘桐說已經看了大夫,就讓她把餘良送來到家裡來,對餘桐說的傳染什麼的完全不理解,直接把牛車拉到他家。
為安全起見,他還是不讓周勇接觸餘良,房間裡也不讓他進來,餘良的飯碗什麼的都要分開使用清洗。
餘良的病當晚上看起來已經沒事了,身上的紅腫小點消下去,但身體還是很虛弱,第二天又發病,吐得胃都要出來了,還發著燒,去醫館大夫只是說按之前給的方子熬藥喝就好。
喝了藥又病發,反反複複了十多天,聽周勇說有兩個小孩已經病死了。餘桐更加擔心,整日盯著餘良喝藥,眼睛都不敢閉。她記得白醋和蒜頭是殺菌的,讓周勇去買來,煮的粥都放蒜和醋。
看著本來就瘦得只剩皮的餘良現在只剩下骨頭,眼窩深陷好像骷髏一樣,所有的辦法都試過依然不見好轉,餘桐趴在餘良病床沿淚水順著指縫流下。
但隔了兩日,餘桐驚喜的發現餘良再也沒有燒起來。自那之後病也漸漸好起來了。
天空中雷鳴閃電,遲來了幾個月的大雨磅礴而下,帶來了生機,也帶走了絕望。
這場大病帶走了兩個孩子的命,其他人倒是全都安然無恙。
桃花鎮下轄的幾個村土地肥沃,一直以來糧食都多得吃不完,除了蝗災,旱災不算太嚴重,雖然村民脫了層皮,但總算撐過去了。
餘桐的大伯一家迎來了喜事,而這也是餘桐噩夢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