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掃一眼兒子,知道他這是又吃邪門的藥了。
一年前她發現兒子發瘋。
幾乎擊潰太太所有的精神,請了多少名醫,都對這病束手無策。
最後一位郎中告訴她,李尋是中了毒,且中毒年久,根本無法根治。只能讓他繼續吃原來的藥,只要控制量,也許還能保下性命。
太太只得死馬當活馬醫。
此時見兒子亢奮的面容,她不由心病交加。
太太讓開一個位置,道:“快過來,老太太要見你。”
若不是李尋瘦成這樣,長相和老爺是一模一樣。
老太太見熟悉的人影,喘著微弱的呼吸,道:“善兒....善兒來見娘了....”
李尋聽老太太喊他爹的名,正要說話,一旁的太太推了他使顏色,輕聲道:“你就替你爹盡孝道了。老太太說什麼你只管答應。”
李尋回頭,握著老太太的手不語。
老太太用力睜開眼:“我的兒,你看著還這般年輕,娘先走一步了,去見你爹...”
話剛說完眼睛漸漸閉上,呼吸停止了。
屋裡頓時哭嚎聲一片。
李家老太太去世,門廳冷落的李府反而往來之人絡繹不絕。
李軒快馬趕路,一個月後回到李家,未進府門,只見門口掛白一片,他當即下馬哭倒在府門前,李家門口的客人們碰見了,紛紛去把李軒扶起,為他的孝道感動涕淚。
“三公子節哀,保重身體要緊。”
另一人喊自家的小廝道:“把三公子扶進去,先給老太太磕幾個頭吧。”
說罷搖頭摸著柺杖抹淚,三少爺這麼個孝孫,李老夫人去也瞑目了。
李軒頭發披散,鞋子已經跑掉了,赤著腳跪倒在靈堂,淚流滿面:“老太太,軒兒回來晚了,不得見您最後一面....”
直到哭暈在靈堂前被人抬回去。
醒來時,郭硯忙送上一杯水:“主子爺,您喝口水,一會兒吃點東西吧,您都兩天沒吃過東西了。”
李軒搖搖頭,輕聲問道:“這些日子,外頭是誰在領頭料理。”
他昏迷過去的這段時間,郭硯打聽了不少,附耳道:“大少爺領頭,只是聽說他不時病發,外頭的老人們說不成樣子,讓二少爺一塊幫著。如今大少爺已經倒下了,只剩二少爺在外頭接待客人。”
李軒嗯了一聲,閉了閉眼,睜開眼睛時眼裡已經有了淚水,起身讓郭硯把他扶至靈堂。
家族裡的老一輩都來了,江浙遠近有頭有臉的人全都來。
李軒回來之後的第三天就要出殯。
李家三個兒子披麻戴孝,無不哀痛欲絕。
送喪後,全都各自回各家了,李府依然一片蒼白。
半個月後,李軒便啟程回京都了。
“你如今在朝廷有事務在身,我也不留你。老太太一去,李府更不成……”太太手帕按著眼角道。
李軒臉色憔悴虛弱,眼睛低垂並不接話,只等太太接下來要說的。
太太:“老太太去世前說了,庫房裡的一應東西全都留給你大哥。你若是....”
“大哥是老爺寄予厚望的兒子,不管老太太的庫房或是這李府,自然全都留給大哥。李軒絕無二心,以後定然輔佐大哥打理李家一族,完成老爺留下的遺願。”
“你自來是個懂事的,我對您也就放心了。您今年二十幾了,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