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正儒拂袖而走,輕嘆一聲,視線投向齋園深處,心想:
李公子,老夫今日已是丟了半生顏面,相國大人總歸怪不到我頭上。
繼而又想,這個趙都安,究竟是哪裡冒出來的怪物?
莫非天助陛下不成?
再瞧旁邊的學生,愈發不順眼起來:
“你看看人家。”
許翰林:??
……
……
趙都安走了,但餘波才剛剛擴散。
齋園內園。
是單獨的一座別苑,此刻,繁密茂盛,景色奇佳的蓮花池旁,搭著一座大大的涼棚。
珍饈美味擺放整齊,一名名僧人,與侍女交替行走。
涼棚坐席,按尊卑一字排開,此刻,一名名朝堂大員,早已就位。
正在隨意攀談。
而居中的主位上,赫然是一名白衣僧人。
其外貌年紀,約莫三十有餘,五官柔和俊秀,神色從容,談吐優雅,說話時總是帶著笑。
略顯稀疏的眉毛下,是一雙如嬰兒般澄澈的眼眸。
赫然,便是玄印住持在人間行走的“代理人”,以“春來草自青”這一句聞名遐邇,世間境佛門法師,辯機和尚。
在他身旁,左右分別是代表女帝,參與法會的“女宰相”莫昭容。
以及都察院御史大夫,青衣袁立。
此時,莫愁身旁卻還空懸一個坐席,自然是為董玄準備的。
“這個時辰,太師想必也快到了。”
莫愁抬頭,估摸了下時辰,說道。
容貌清俊,儒雅滄桑的大青衣笑道:
“我入園時,見諸多文人士子聚集,想必都是奔著太師來的。呵呵,法師的風頭,卻要被搶走了。”
白衣僧人莞爾一笑,自是渾不在意。
雖是一身白丁,與朝堂諸公坐在一處,卻自有一股主人氣度。
“哈哈,袁公這話,倒該等太師來了再說。”
席間,有“小閣老”之稱,如今任職工部侍郎,身穿緋紅官袍,頭戴烏紗,容貌陰柔的相國之子,李應龍笑道:
“看太師如何做答。”
李應龍作為李彥輔操控“李黨”的“手”,與執掌“清流黨”的袁立在朝堂上,可謂勢同水火。
但既在齋園,言談自然不沾火藥味。
袁立笑笑,眼中卻不以為意,對於李應龍,他評價並不高,曾私下點評“志大才疏”四字。
李應龍身為相國之子,聰慧是有的,但其權勢絕大部分,還依賴於李彥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