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陣的每一個角上,都擺放著一隻碗,碗中盛著血色的蠟燭,靜謐燃燒著。
而在這名年邁術士身前,除開三碗血外,地上還固定立著一隻純白色的“稻草人”。
稻草人胸前後背,貼著碧綠為底,描繪金色線條的符籙。
此刻,老者正將一根銀針刺入純白稻草人頭顱,頭顱上,赫然纏繞著一縷黑色的頭髮。
見靖王父子到來,未曾起身,拱手笑道:“見過王爺,世子。”
靖王問道:“如何?”
老術士笑道:
“咒術已成,有這頭髮為媒介,距離恰當,甫以王爺賜予的百人心頭血,我已勾動‘喪神’,降下詛咒。
今晚,那趙都安頭頂‘喪門星’現!
呵,若其入了世間,或還麻煩。但既仍是神章境,又為武夫,便沒有失敗的可能。”
靖王聞言喜悅:
“不枉本王辛苦,命密諜積累數月,終於攢夠了咒法所需之物。”
這個時代的人雖講求“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但也是理髮的,因而,趙都安的毛髮並不太難獲得。
真正難的,是尋到足以咒殺一名神章上品的其他條件。
徐景隆大為驚訝:“喪神……莫非,這位是白衣門的術士?”
江湖中,供奉“喪神”的最大的組織,便是“白衣門”,與供奉“死神”的冥教同氣連枝。
“喪神”執掌的法術,多與咒術相關,且可干預人之運勢。
徐景隆有些疑惑,自家近來暗中召集來的,不是法神派的術士麼?哪裡又冒出白衣門的傢伙?
靖王瞥了眼世子,淡淡為其解惑:
“此為慕王府借兵。”
慕王府派來的?是了,白衣門這幫喪門星的確在雲浮道活躍較多……徐景隆內心一瞬間想到許多,眼睛一亮,道:
“父王早有安排?知道那趙都安身邊高手眾多,難以強殺,所以才籌備了咒殺?”
靖王淡淡一笑,面龐在陰影中忽隱忽現:
“哼,沈家那老婦人哪怕不上門,為父也準備實施咒殺,今夜更是最近幾十天內,喪門星光最為盛大的一日,輔以諸多準備……不信那小子不死!”
徐景隆興奮道:
“孩兒還以為,父王會暫時忍一忍他。原來早有安排,不過……若他這時候真死了,等徐貞觀到來,會不會……”
世子殿下激動過後,皺起眉頭,有些忐忑。
靖王卻是神色淡漠:
“我們這位陛下,知曉輕重,封禪大典之前,她不會節外生枝的。至於封禪之後……”
世子等了半天,沒聽到後半截,心中有些打鼓起來,饒是以他的身份,亦不曾知曉父王近期的安排和謀劃。
他只知道,從年初起,父王就頻繁與“淮安王”以外的六位王爺通訊,似在密謀什麼大事。
徐景隆隱隱有些猜測,但不敢確定,也不敢問。
靖王也沒有解釋的意思,話說了半截,看向白衣門的老術士:“趙都安多久能死?”
老術士沉吟了下,道:
“若是順利,今晚便會一命嗚呼,若是不順,其將會病入膏肓,最多五日內,也會身死。”
靖王轉身就走:
“他身旁有般若菩薩,既如此,就再等五日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