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威風八面的碼頭一哥，如今真成只操碎了心的老母雞，過往輝煌，不必再提……

最後還是陳靜不放心，硬把小雪從迷迷糊糊的狀態中拽醒，

看著她那張巴掌大的小臉，終於暫時不再念叨希希，心疼的塞給小雪一瓶水，數落她道：

“喝水，嘴唇都幹成什麼樣子了？這才幾天，看著就又瘦了一圈……”

暮雪怕她重新提起暮希來，趕緊順從地拿過水來一通猛灌，看得老秦眼都直了，心想這孩子怕是受得刺激太大？回去得找個心理醫生看看。

正想著對方忽認冷不丁的問他，

“秦大哥，把我們送回去之後，您還回x國嗎？”

“啊！不知道。”老秦差點咬著自己的舌頭，十分哀怨地看了陳靜一眼。

“……”暮雪垂下眼眸，她不會回去隨便添亂，但她想知道狗崽崽現在住在哪兒？每天都會幹什麼？

“相羽他，一定沒留在以前的那個小公寓裡了，對吧？”

“不知道。”老秦覺得自己現在特別像個弱智，天天跟著少爺，怎麼會不知道住在哪裡？

“嗯？現在北京時間幾點了？”暮雪突然抬頭看著他。

“不知道……”說完這句話，他才反應過來人家問的是什麼？

這下就連陳靜看老秦那眼神兒都不對勁兒了，

自覺丟人丟大發了的老秦，扭頭把一臉的“凹凸不平”都糊在了玻璃窗上，索性開始徹底裝啞巴。

暮雪在心裡重重嘆了一口氣。

她明白老秦怎麼回事了？

從此以後，小雨不會和她聯絡，不允許她接觸到任何危險，關於相家的所有事，都要和她暮雪劃清界限，倆人分開的越乾淨，他就會自欺欺人的越安心。

可如果狗崽崽不安全，她又怎麼可能會獨善其身？

忽然，沒有任何預兆，暮雪把眼罩輕輕疊好，放進挎包裡，開始自顧自的低聲敘述起這些天發生的事兒，

從灰色太陽階梯，到愛德華醫生，以及暮希的全部計劃，和所有關於唐納實驗室的訊息。

她沒有迴避開陳靜，

人不可能靠逃避過完一生，她已經四十歲了，該學著放下幻想，面對自己應該面對的東西。

機倉裡只有她們三個人，

就算暮雪的聲音再低，還是把兩個人的耳朵都灌得滿滿的。

陳靜捂著嘴，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從指縫之間流淌下來，四處蔓延，最後一點幻想也潰不成軍，這張毫無規矩可言的罰單，狠狠貼在她的心上。

……

老秦從來沒有這麼虔誠過，在心裡把觀音大師，諸天佛祖都拜了一遍，

就祈求飛機能平平安安落地，把自己能記住的一切都告訴相大少爺，

然後把他家少爺心尖上的琉璃寶貝，小心翼翼地送到某個不起眼的舊小區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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