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漸弱,地上的少城主也不在叫囂了,腦袋無力的垂在一邊。臉上傷口的血跡被雨水沖刷之後,露出了他的面容。沒了囂張氣焰,他這張臉反倒顯得無害了起來。
就像是,就像是……
靈璧的目光在這位少城主和一旁被定住身型的灰衣護衛,隱隱的竟然有了幾分相似。心中冒出了一個念頭,她走近了其中一位,強行破開了和尚的術法。
正要開口發問,終於可以動彈的護衛越過靈璧沖向了他們的少城主。
“小叔叔!”
哭天搶地的扶起地上的人,仰天長泣。
得了,不用問了,灰衣人都是千孫了。
靈璧聳聳肩,走到和尚的身邊,一把將他的胳膊抱住:“多謝小師傅捨身相救,若他們對你下手,我絕對不會坐視不管的。”
和尚試圖抽回自己的胳膊,可不知怎麼,這女修的力氣竟然大的很。
“阿彌陀佛,他沒死。”
低下頭,沖靈璧露出了他的戒疤:“貧僧是和尚,怎會無端取人性命?”
靈璧哭笑不得,什麼叫不會無端取人性命,當和尚的捨身喂鷹,以肉飼虎,就斷然不該取人性命啊。
瞧著一身正氣,也沒有走火入魔的預兆,怎麼說起胡話了。
忽地手中似乎摸到了異物,靈璧用手指隔著和尚的僧袍摩挲,像是一柄匕首的形狀,不論如何也不該在佛修的身上。
北山寺的禿頭和尚們什麼樣子她可是見過,曾有一位大師來她的山門辦課,走路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高嶺門成精的垃圾桶。大和尚都要扶起垃圾桶送到石子路旁,道一句:“垃圾桶施主,對不住。”
現在這位,不但手持禪杖傷人毫無心理負擔,開口罵娘也流利自然。什麼佛修,是羅剎海混過來的魔修吧!
“女菩薩?”
和尚看著靈璧的雙手不僅滿足於抱緊自己的胳膊,反而上下其手,站不住了:“報恩就報恩,你摸老子幹什麼?”
“我……”
靈璧從小就是一個能屈能伸的人,講經學的師傅是個凡間的大學士,練氣都沒入體,點名的時候從來見不到她的身影。而師父巨劍尊者,那是差一步邁入化神期的元嬰大圓滿,她逃課也會在點完名之後才溜。
現在知道和尚有修魔的可能在,靈璧瞬間放開手後退三步。按規矩來說,高嶺門的修士若是承了別人的恩,那是必須要報的,不報還不行。
反間有句俗話叫什麼來著?
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換到修真界,那男男女女的修士最怕的就是進錯門派上錯學堂。靈璧一個嚮往自由的人,卻要身處於吃飯走路洗漱就寢皆有規矩的高嶺門,這輩子算是毀了。
眼下這幅情形也由不得她思考叛出師門的可能性,靈璧覺得可以暫時把規矩先放在一旁。反正她從小到大可沒少壞門裡的規矩,也不差這一個。
和尚打人都沒有心理負擔,自己需要介意什麼,於是半彎下腰拱手道:“大恩不言謝,靈璧無以為報,他日有緣再見。”
要是有緣見到怎麼報答她不說,哪有修士動不動做承諾的,跑路就行了。
說完抓起披風下的寶劍,就準備禦劍離去,半分沒有留戀。
和尚可沒有放她走的意思,深深紮入石板中的禪杖被拔了出來,禪杖前段叮當作響,沖著靈璧遙遙一點:“女施主,若是報恩,你應該以身相許啊。”
靈璧被禪杖傳出的金光一照,師尊送的寶劍竟然沒了動靜,半分沒有要帶她上天的意思。後退一步,她眯縫著眼睛仔細的端詳起了和尚。
早先只顧著看他的袈裟和手段,細看之下,這和尚除了頭頂光禿禿的頂著結疤沒有頭發,姿容絕對是一等一的好。
不是正顏丸調整出來的模樣,而是天生的一派氣度。
嘴角下垂,眼角和眉梢卻上挑著,大多僧人即便不是慈眉善目,最多也就生人勿近吧。但眼前的這一位,實在是……
戒律清規一個不守,是他孃的一個花和尚啊!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長腿的矮子,一隻摸魚斤,唐軒離的地雷呀!我現在剛開門有膽子看評論,大家的都會回的!比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