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璧這人,沒有別的優點,就是心大看的開,不曾記下便不曾記下,想來這世上也尋不到第二株震木了。
“借匕首一用可好?”
寒松抬起帶著雷擊紋路的手將袖子擼起,取下了插在小臂上的匕首,將匕首尖端握在手心,劍柄的一頭朝向靈璧遞了過去。
接過匕首,靈璧生出幾分恍惚來,一個和尚為何會這般貼心呢?年少時與掌門的弟子,那位師兄一起去後山裡割藤蔓,問那家夥借匕首的時候,可不是這樣子的。
師兄將吹毛可斷的尖端對準靈璧,向前忽突了一下,一副欠抽的模樣:“捅你。”
握著匕首送入中空的樹心之中,靈璧在取木的同時,替和尚惋惜。你瞧瞧,寒松就是典型的進錯了門派,上錯了學堂。
不然光憑這幅天生的氣度,在蓄點頭發,得有多少女修跟著他墮入滾滾紅塵啊。
寒松的匕首甚是鋒利,靈璧從裡頭取了孩童小臂一般大小的一塊樹心木出來。
“來而不往非禮也,按我們高嶺門的規矩呢,收了你的禮就必定要回。”
朝震木的中間劈斬下去,靈璧留了一半收入虛空,想著回到山門時贈與師尊。若是拜在什麼魔修門下,作為徒兒還能時不時的孝敬一個花姑娘。
可巨劍尊者那麼厲害一個大能,除了雷擊木之外也沒別的愛好。百年來,師尊待她亦師亦友,亦兄亦父,碰上怎麼也得給他留一份。
剩下的一半嘛,自然是送給寒鬆了。
沒有急著將匕首遞還,而是在原地坐了下來,匕首的尖端指在木頭上,她抬頭端詳起了寒松。和尚這張臉真是俊俏,雕成木像定然好看。
握著刀柄的手上下翻飛,木屑落下的速度不輸先前的寒松,她還時不時的將木塊舉起,遠遠的放置在寒松旁邊比一比。
可惜,能寫出一手好字的靈璧,並沒有什麼雕刻的天賦。
半柱香的功夫過後,手心裡躺著的是與寒松沒有半分相似的東西。若非要找出能搭上邊的地方,她手中兩顆木球是圓的,寒松的後腦勺也是圓的。
也不好說自己雕壞了,靈璧只能給自己挽尊,將兩顆木球單手把玩了起來。
“和尚,你看它圓不圓?”
寒松點頭:“圓。”
“我方才在樹下頓悟,圓便是一種禪意。你看它二球相互碰撞,卻不會傷及彼此,還能生生不息的繼續下去,實在是有趣。”
靈璧轉了幾下,能言善辯如她也不知該怎麼繼續了。
“有趣。”
和尚回應時也幹巴巴的。
“算了,他日我在送你吧。”
面上染著幾分紅暈,靈璧正要將木球收起時,寒松將它接到了自己手中。
“今日便好,貧僧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