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長室,不知為什麼,不同於外面所有的人喜悅,吳局的臉色好似有些沉。
“那個線人是誰?”出乎白潔的意料,吳局急急把自己叫來第一句話竟然不是詢問案情和審訊情況反而是問如此問題。
一雙眼睛灼灼的看向自己,心中稍一遲疑,不知為什麼,白潔好似早就做了準備,拿出一張紙質資料便遞給了吳局,“您自己看吧,全都寫在上面了。”
摘下眼鏡,目光細致入微看著其上每一行字,“他現在人在哪裡?”
莫名間,白潔的眼睛跳了跳,以往吳局很少過問這種問題,“很不幸,這個人昨晚遇襲身亡了。”
表情一鬆,不過緊跟著便又繃緊,那是一種不可描述的複雜神情,介於卑憐與默然之間,白潔只覺以自己的閱歷根本讀不懂。
吳局點點頭,收起那資料壓在一旁水杯之下,整理了一下目光,“人審的怎麼樣了?”
昨晚的抓捕,那是一場艱苦卓絕的戰鬥,所有馬仔全部誓死反抗,一拼到底,好多警員因此受傷,拼了命,警察好不容易抓到幾個,但審問之下還是如先前那些一般拒不交代,不過這一次幸運,現場幾個黑幫大佬被抓了現行,他們的骨頭可是沒有那麼硬,不怎麼費勁就有人全撂了,不過後被證實全部都是假的,不難理解,不論說不說或者說些什麼,既然已經進了警局,憑那些犯過的事,這幾人是永遠不可能再出去了。
吳局點頭,用手指掐了掐鼻尖,如釋重負嘆了一口氣,“別灰心,雖然都是假的,但是總有一些切實的東西會被打掉,慢慢來吧,一切牽扯的太多了,我們的警力,是有限的。”
走出局長室,白潔的心情有些難以名狀,這是她第一次向領導撒謊,她隱瞞了那個人,那張被留下的資料,不過是一個平奇慘死的混混,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做,但是,或許能讓那個人更安全一點。
身後傳來一陣噔噔粗重的步伐,氣喘籲籲的,吳昊出現在了白潔面前,昨天,為了陪白潔,這家夥可是連夜審了一夜犯人,黑著眼圈,“白警官,這裡有我就行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白潔點頭,現在什麼心思也沒有,轉過頭便向自己的辦公室走去,她太累了,需要整理一些然後回家好好睡一覺。
辦公桌上,咖啡杯正冒著濃鬱的香,白潔端杯子,恰到好處的溫度,輕抿一口,不苦,是一種奶香的甜,不是很喜歡這種簡單的味道,所以只是一口後便放下了被子,坐在椅子上,看著那杯子微微有些發呆,她當然知道吳昊一直再追自己,但是,一杯咖啡也是一場戀愛,僅是透過這甜膩不苦的淡雅她就知道二人性格完全不符。
愣神間,手機鈴聲響了起來,轉頭看了一眼,心立馬就繃緊了起來,這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左右看了一眼,拿起手機急急跑了出去。
“喂,你怎麼樣了,有沒有受傷?”接通電話,盡管對方沒有開口,但是出於一種女人的本能,白潔知道一定就是那個人。
“我很好,這次通話會很短,所以不要打斷我,三點,第一,這次行動你做的很好,保護好自己;第二,用別人的證件辦一張新手機卡,我不會再給你打這個電話;第三,你們內部有雷龍的人,我不知道他是誰,但他一定存在,記住,等我訊息,千萬不要盲目著手調查;好,我講完了,還有十五秒,你說點什麼?”
聲音很快,但是語速很平靜,好似不論一切多麼糟糕他總有能力控制,白潔哭了,不是因為訊息太過震撼,而是因為這個人終於是真真切切關心了自己一句,本來想說好多,但是腦中登時想到了自己只有十五秒,來不及擦幹眼淚,在這個人面前,一切不再重要,“我想你,你能見見我嗎?”
所有的期盼,所有的憧憬,全部凝集在這一瞬間,白潔不知道這算不算表白,但是她卻是知道自己已經把所有勇氣全部祭奠了出來,她喜歡這個人,但是,卻是總麼也說不住那幾個字,可能,自己是個懦夫吧。
對面沉默了,幾秒鐘,“我會和你見面,但不是現在。”
最後三秒鐘,女孩的腦子混亂了,一瞬間,好多好多話向問那個人,就像一個孩子,她無助,她迷茫,不過,即便是龐雜一切,但是還是說了句沒頭沒腦的話,抓緊時間,“我每週五晚上都去旺角咖啡廳,你要是...”
女孩的話沒有說完,對面已經結束通話了電話,看了一眼時間,五十九秒...
苦笑一聲,看著那通話結束的畫面,女孩只覺世界忽然消失了,那個人,難道都不願多出幾秒聽完自己最後半句話嗎?
難得好天氣,一束陽光透過窗子斜射在白潔的臉上,恍然叫,淚痕忽然幹了,女孩歡快笑出了聲,她忽然想起了那個人剛才誇她幹的漂亮,並且直白關心了自己。
笑著,不過忽然所有的歡暢又是僵在了臉上,白潔想起了那個人和自己說的第三點,警隊內部有奸細?
一個激靈,沒有任何徵兆,白潔想起了剛剛吳局陰翳的面色,不受控制地,手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