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把你媳婦帶回屋去,關上門呆三天,哪兒都不許去,三天後你該幹啥幹啥,都安生過日子。”
“奶奶,我……”姜茂松臉色為難,“我這幾天真的有要緊事情,您不知道,上級調我負責西山剿匪,哪能耽誤的起。要不這樣,您等我忙完這幾天,我一準回家好好住一陣子,您攆我我都不走,我保證。”
“我不管你忙啥,家都不要了,你還能幹好別的啥事?我一把老骨頭是管不了你了,我還就不信了,就算剿匪要緊,離了你一個人就剿不動了。”奶奶的口氣根本不容商量。
姜茂松為難地看了田大花一眼,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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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茂松當真拉著田大花回屋了。
田大花被他拉回去的時候,正在出神,她琢磨著,老奶奶這是多高明啊,這麼管用。
結果一時不留神,就被姜茂松拉著回了屋。等她回過神來,臉色便有些惱,用力甩開了姜茂松的手,自己走到床邊坐下,隨手把簸籮拿過來做針線。
姜茂松站在屋裡,也有些窘,屋裡氣氛尷尬別扭。見田大花低頭只管做針線,姜茂松自己調整了一下情緒,慢慢地走過來,在她身邊坐下,兩手扶著膝蓋,開始沒話找話說。
“那個……這鞋,是做給我的嗎?”
“茂林的。”
屋裡又靜了下來,顯得格外沉悶。
姜茂松沉默了一會兒,摸摸鼻子:“那個……你怎麼就跟奶奶說了,你可不知道,奶奶這眼藥給我上的……”
“我沒給你上眼藥。”田大花頭也不抬地回答,“我只是跟奶奶說,你給她找了個城裡的孫媳婦,我打算給人家挪地方呢,跟奶奶告個別罷了。”
這還不叫上眼藥啊,姜茂松看著田大花,心說她為這個家吃苦受累,自己終究是虧欠她。眼前這情勢,便是容不得他有離婚的念頭。
既然他自己做出了決斷,那就把心裡對小林的那點心思斷了吧,盡到一個丈夫的責任,生兒育女,養老養小,人生幾十年,睜眼閉眼一輩子,安安分分做一對柴米夫妻。
只是眼前這個要和他過一輩子的女子,一如記憶中嬌小瘦弱,看起來卻讓他想到了某個小動物。
刺蝟。
“大花,其實我……就算奶奶沒去找我,我這段時間也一直心裡遊移。我一個大男人,總歸是不能任性自私,奶奶……或許就是早一點幫我做了決斷吧。”
姜茂松想說,就算奶奶不去逼他,他或許還要糾結遊移一段時間,可田大花這樣強勢不鬆口,加上他自己的虧欠,他大概終究還是會選擇回歸這個家吧。
七年前他僥幸逃出去,戰亂四起,遍地狼煙,他也不知道家中如何,家人是否平安。甚至一度想過,興許他這樣一去不回,生死不明,田大花會不會已經改嫁了。
後來他重傷,入院,撿回一條命,病床上認識了小林……等他再回來,她獨力撐起一個家,而他遊移著,猶豫著,沒有兩全的選擇。
總歸是他對不住她。
兩人兒子都生了,卻一別七年,此刻總有些別扭和陌生。看著眼前刺蝟一樣的田大花,姜茂松卻依稀記起兩人短暫的新婚生活,他好像曾經跟她玩笑,說她這樣嬌小瘦弱,他一隻手就能抱起來,並且他還真的去嘗試了。
姜茂松看著她,把心一橫,他一個大男人,他自己說的話,他自己做的決斷,既然要安生過日子,兩人還要共同生活下去,總不能就這麼別扭下去,總得他先道歉,示個好,先打破這堅冰。
於是,姜茂松輕嘆一聲,伸出手去。
“大花,我……”
原本,他也只是想去擁住她的肩,安撫她一下。誰知剛碰到她,田大花手一伸一擰,下一秒,就把這個人高馬大的精壯男人輕而易舉地摁倒在床上,一手製住他,另一隻手還拿著正在縫的鞋面。
“你幹什麼!”她低聲呵斥,“我說不離婚,可沒說要跟你和好做夫妻,更沒說跟你做那些夫妻的事情,你不別扭,我還膈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