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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五章 徒步而行

李正坤倒吸一口涼氣:聽她的口氣,這一生的幸福就全系在我身上了,可如此重擔,我焉能擔之?

便道:“左妹妹,不是哥哥不幫你,而是實在幫不上,你還是另找他人為妙。”

左文秀漲紅了臉,這次不是因為害羞,而是惱怒,她拋卻一個女孩子的矜持和羞怯之心,勇敢地向李正坤錶白,可這個討厭的李正坤卻推三阻四、躲躲閃閃,實在可惱!

她鼓起雙眼,一不做二不休,雙手抓住李正坤胳膊,將他往自己懷裡猛拉,要做拉郎配。李正坤早有所料,將她手臂輕輕往外一彈,便蕩了開去,一側身從她旁邊溜開,叫道:“左妹妹之情我心領了,但我實在無法幫你,他日若有機會,定當奉謝今日之情。”

左文秀只得蹲下身嚶嚶哭泣。

李正坤正急往前走,以避痴女,暗影處忽有一陣旋風吹起,直往他臉上撲來,似乎有人抽了他一巴掌。

李正坤見四下無人,趕緊奔上小山包上的涼亭,出身一看,包振堂怒氣衝衝站在面前。

李正坤一腳將他揣倒在地,一邊用手揉著自己的腮幫子,罵道:“你他媽一個書僮,居然扇主子的耳光,不想混了!”

包振堂爬起來,一臉傲氣:“不混就不混,你趕快放我回無常殿,我情願領受酷刑,也不給你當這個狗屁書僮。”

李正坤奇道:“當初可沒誰逼你,是你自覺自願來給我服務,怎麼現在反悔了?”

“我看不得你對一個弱女子那樣絕情!”

李正坤明白了,包振堂不呆在圖書館裡飽讀詩書,到校園裡來瞎逛,目睹了他跟左文秀的事情,認為自己對左文秀太絕情,一生氣便扇了自己一耳光。可左文秀關包振堂什麼事,只為打抱不平?

“左文秀是你什麼人,親戚?”

“非親非故。”

“那你他媽出的什麼頭?”李正坤差點又揣他一腳。

“一個社會底層的女孩子向你剖白真心,你能幫她,卻狠心拒絕,這樣的人——呃——這樣的鬼,老子看不上!”

“我怎麼幫她?我只是附身來上大學,畢業之後便棄軀返回陰間,從陽間的角度來講,畢業之時便是我死亡之時,她要對我託付終身,我他媽接得住麼!你這該死的小鬼兒,同情心氾濫,不分是非,毆打主子,我該怎麼罰你?”

包振堂道:“騙鬼吧!你跟無常爺關係這麼好,向無常爺求個情,再在人間呆幾十年絕無問題。你狠心拒絕左文秀,只能說明你心中看不上她。”

“你這該死的小鬼兒!”李正坤抬起腿來,打算揣他,但終究沒有彈出,停在半空,“你既瞭解我心思,還要我答應她,是不是想害我?”

包振堂道:“一個人間女孩兒對你一個陰間之鬼吐露真心,多不容易,你應該滿足她、保護她,讓她快樂高興,而不是相反。”

“人鬼殊途,怎可相混。小鬼兒,你怎麼總喜歡幹這些陰陽不調之事,難道還沒從當初包庇你侄兒包升權這件事上得到教訓。如果你總是如此糊塗,行事不著調,只怕四年期滿,你枉自為奴幾載,到頭來仍將墜入地獄,悔之晚矣。”

“我雖為鬼,情感仍然飽滿豐富,不象你這老鬼,可能因為做鬼上百年,變得冷酷無情。你若答應了左文秀,就算畢業時你便死去,至少在這幾年中能給予她快樂和希望,樹立起她對未來生活的信心和勇氣。可你拒絕了她,讓她一開始便對人生產生懷疑,折損銳氣,如何面對將來的艱難困苦?豈非殺了她!”

李正坤嚇一跳:“有這麼嚴重!就算你說得有理,可我怎麼總覺得你有些強詞奪理?”

“不是我奪了你的理,而是你奪了左文秀的志!”

這句話振聾發聵,俗話說:千軍可奪其帥,匹夫不可奪其志,如果真如小鬼兒包振堂所說,自己摧毀了左文秀的意志,使得她從此一蹶不振,潦倒終身,豈非真當殺了她。

想到此,李正坤一跺腳:也罷,就當這幾年大學生活多了一項任務,陪左文秀。

李正坤將自己的決定告訴包振堂,包振堂讚歎他做得對。李正坤罵他不在圖書館老實待著,出來四處亂跑,萬一不小心露了行跡,豈不驚擾師生,此錯不算小,不能免罰。包振堂不服,說李正坤這是尋機報復。李正坤說,誰他媽讓你給我送“機”來,正好報復你。命他跪在地上,罰跪一晚,天亮之後再回圖書館,且從今往後,無令不得擅出。

李正坤復身而起,對著空空的亭子嗤笑一聲:跪好!便下了涼亭,揚長而去。

第二天,李正坤找到常莫閬,要轉到歷史學院。常莫閬說手續早辦好了,下學期開學即可到歷史學院報到。李正坤臉色一綠,瞪眼道:常老師,沒徵得我同意,你就給我辦了轉系手續,當真牛不喝水強摁頭!常莫閬道:眼瞪這麼大幹什麼,不強摁牛頭喝水,牛會渴死!

李正坤便無語。常莫閬說寒假有兩場講座,讓李正坤先過來幫忙,到年跟前兒再回鄉。李正坤說我還沒到歷史學院報到哩,算不得你的學生。甩頭走了。常莫閬也不生氣:嘿嘿,好一頭倔驢!等到翻年開學,看我不給你套上籠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