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舔完,已是華燈初上,石冒遜仰頭看著壯漢,因面部腫漲而不能說話,目光中的意思是:行了吧,都舔乾淨了,我能離開了嗎?
壯漢比較滿意,去鋪子裡舀出一勺米飯,因石冒遜的破碗早不知所蹤,便將米飯倒在他面前的街石板上:“說話算話,你舔乾淨地上的泔水,我便舍你一碗米飯,因為我是一個良善鬼。呵呵呵呵。”
石冒遜淚水奪眶而出,不由自主地翻身跪下,對著壯漢磕了兩個頭:“感謝施捨!”
圍觀眾鬼差點沒被噁心吐了:天底下還有這等賤鬼!但他們也動了惻隱之心,紛紛回到自己店中或家中,拿出剩飯餿菜施捨這個捱了一整天打的可憐乞丐。
有鬼送給石冒遜一個鏽跡斑斑的破搪瓷盆,石冒遜將眾鬼所舍倒於盆中,抱在懷裡,一步三瘸回到城隍衙門。
李正坤和樂武站在衙門大堂前。早有衙役將街上發生的一切稟報二鬼,二鬼便來堂前觀看。
李正坤見石冒遜面目全非地瘸著腿回來,懷裡抱著餿飯菜,臉色一下子陰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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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武笑道:“沒想到這小子乞討一天,居然收穫頗豐,除開討回一盆殘羹冷炙,還討到一天打,得到滿身傷痕。”命將其帶回牢裡,明天繼續。
見李正坤臉色不好,樂武又道:“李公子是不是擔心這小子乞討過程太順,三天之後會討滿瓦缸?公子不用憂心,我這就命衙役將缸中乞食拿去倒掉,讓這瓦缸變成無底洞,怎麼裝也填不滿。呵呵——三天之後,要打要罰,那小子仍然是我們案上的魚肉,任由我們砍剁。”
李正坤道:“樂老爺誤會啦,我不是擔心石冒遜能否將瓦缸裝滿,而是透過他今天的遭遇和行為,可以窺見他的內心。這老小子一定已識破我的計謀,透過此舉向我表明心志:無論怎樣摧殘他,關於枕肥湖底的秘密,他都不會說出來!”
“石冒遜有這麼厲害?”樂武半信半疑。
李正坤搖搖頭:“這個秘密,變成鬼都不能說出來,便不是他自己的秘密,一定事涉他人。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能讓石冒遜做鬼都不敢背叛?”
樂武嚇了一跳,嚷道:“除非是神仙!據下官做鬼幾百年來所見所聞,這天底下有陰有陽,有人有鬼,卻沒有神和仙。李公子不要焦心,我們只管飲酒等待,三日之後,看我再審石犯。”
三天之後,樂武升堂,命帶上石犯冒遜。
樂武指著堂前空蕩蕩的瓦缸,喝道:“大膽石犯,本官命你乞討滿缸,你卻偷奸耍滑,一粒剩飯都沒討到,如此對抗戲耍本官,著實可惱!來呀,大刑伺候!”
坐在案旁之下的李正坤直對樂武使眼色,意思是讓他別把話說滿了。樂武每天晚上命衙役偷偷倒掉瓦缸裡的飯菜,石冒遜第二天看見,一聲沒言語,李正坤料定這老小子一定有什麼後招,樂武不問清楚就擅下結論,怕被石冒遜鑽空子,如果鬧出笑話,豈不有損城隍老爺的威嚴。
果然,石冒遜不慌不忙地答道:“老爺容稟:在下按老爺之命,三天來每日上街乞討,不敢稍有懈怠,如今期滿,剛好乞滿一缸,請容在下試拍三掌。”
“要給老爺變戲法!”樂武眨著眼,命他速速變來,如若不成,加倍重責。
石冒遜站起身,用力拍掌,三聲響亮傳出衙外,稍傾,兩個鬼漢各挑著一副木桶來到堂下,木桶裡裝著高高的剩飯溲菜,將桶中飯菜倒入缸中,正好滿滿一大缸。
樂武差點沒驚落眼珠子:王八蛋,在這兒等著老爺哩!
將手中驚堂木一拍,喝道:“大膽刁犯,竟敢戲耍老爺!來呀,給我狠狠地打!”
行刑衙役聞令上前,不由分說將石冒遜拖翻在地,亂棍開打,堂上立起鬼哭狼嚎之聲。
兩個送菜鬼漢唬得魂魄出竅,走留不是,站於堂前倉皇四顧,樂武喝命亂棍打出,幾個衙役上前,舉棍兜頭便打,兩鬼漢棄了桶,抱頭鼠竄而去。
原來,石冒遜第一日乞討,在街上捱了一天打,不意竟在這條街上出了名,俗話說‘人怕出名豬怕壯’,自此之後,石冒遜每到一處飯鋪或酒樓,也無論掌櫃還是夥計,都說道“這就是那個捱了一天打的乞丐,真是天可憐見”,全都大方地施予剩飯溲菜,使得石乞丐的乞討程序格外順利。由是可知,人人都想當網紅,為的是隻要出了名,利便與之緊相連屬耳。
石冒遜第二天便將瓦缸乞滿,但在往缸裡倒乞獲物時,見缸底乾淨如洗,第一天所討之剩飯菜蹤影全無,便知有鬼使壞,意欲使自己三天乞討無功,第三天便多了一個心眼兒,用巧言說服兩個鬼漢,乞得兩副木桶,藏於街角,全天所乞都偷偷倒於桶中,石冒遜跟兩鬼約定,第二天一早將木桶挑至城隍衙前,只要聽見衙內響起三聲掌擊,便挑桶入內,必得城隍老爺重賞云云。
兩個傻鬼依言前往,卻不意竟是一頓亂棍,賞沒討到,反各失一副木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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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冒遜被狂打一千棍,受刑畢,基本只有進氣,不見出氣。受刑後期,他呼痛之聲早已停止,堂上只聞棍擊聲,不聞其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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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暈死,樂武命用水潑醒,喝問:“爾服不服?”
“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