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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無疑難偽,所以單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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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卓然蘇醒過來已經是深更半夜了,程獻心裡雖然仍舊憂鬱,可好歹也算鬆了口氣。而他最擔心的就是影卓然會向自己詢問事情的經過,可這卻又是無論如何避免不了的。

“公子,我也實在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當時在謫仙嶺的時候我們本來都已經以為這次是必死無疑了,可突然颳起一陣風我就昏了過去。等到再醒過來,就已經到了這了。”

“那其他人呢?”

“這……這我也不知道了……”

本能告訴影卓然,程獻至少沒有把全部事實都說出來。可此時此刻,他卻又覺得現在知道再多又有什麼用?

而當程獻猶豫半天問出了“下一步該怎麼辦?”這樣一個自己原本就知道不會有任何答案的問題,卻似乎突然發現了自己在目前這整件事中,甚至在面前這個年輕人過去十幾年的人生中究竟是扮演了一個什麼樣的角色!

整整一夜,多少次程獻看到那個年輕俊秀,但卻充滿孤寂,單薄卻似乎又擔負著無比沉重的身影,他覺得心裡彷彿壓著一塊沉重的大石不吐不快!但每次話到嘴邊,卻又被一股無形的恐懼給堵了回去!

直到再一次目送影卓然回到那個束縛著他一生,而自己卻還不曾真正涉足過一步的地方,程獻自己也沒想到,這種以前沒發覺,此刻才明白竟然是如此悲慼,可怖的離別,已經是最後一次了……

見到影卓然回來所帶有的一種前所未見的表情,悅耳雖然並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卻明白他這次外出的行動顯然並不順利。

而龍天駒幾乎跟腳就進門,所以悅耳也根本沒有關心一下的機會。

影卓然的表達能力遠遠不如心裡對外界的感受那麼靈敏,也因此他除了講述自己親身經歷的事實之外,完全沒辦法利用語言去回答龍天駒其他一切揣測,探尋性的問題。

龍天駒的神情從始至終也並沒有什麼變化,不知道是因為早就心知肚明,還是在如此這般培養影卓然的同時,自己也逐漸習慣成自然了!

“按你所說,謫仙嶺果然人多勢眾,而且那個蘇文修也的確並非泛泛之輩!看來,這一次是我顧慮不周,確實不能怪你們啦……!”

影卓然絲毫沒發覺龍天駒神情中接連閃現的內涵,更加不可能發覺他心裡的想法。可那恍然間暴露出的陰鷙殘酷,以及城府運作的神色,分明表明了這次行動的試探性。

只可惜,現在的影卓然還無法理解別人言語之外一切行為的表現,甚至連別人說出的話是真是假也未必能立刻明白,更何況只是神情的變化!

“姨丈,這次任務失敗仙魅已經只剩下我和……”

不等他說完,龍天駒只隨口安慰了一番,囑咐他好好休息,當然也更沒告訴他如今仙魅其實已經是隻剩下他一個人了。

龍天駒走了之後,悅兒並沒再問什麼,因為事實上她知道自己已經根本什麼都不用問了。但即便兩人仍舊一如既往的濃情蜜意,悅兒還會很清楚的感覺到了影卓然心裡似乎多了些曾經並不存在的東西!可她並沒有試圖去探究那到底是什麼,因為此刻她自己的心裡也非常的矛盾!

一方面,悅兒希望現在的一切可以就這樣繼續持續下去,什麼都不要改變,然而那卻顯然並不太可能!

另一方面,她又希望影卓然心裡突然多出來的那些東西可以更多一些,更清楚明確一些。無論結果好壞,因為已經無所謂好壞了!

只要出現了變化,至少就是可以擺脫目前困境的一線希望!而即便最後結果不盡如人意,起碼他可以避免和自己一樣,甚至比自己更悲慘的結局!

而影卓然呢?對枕邊人並未刻意掩飾的心情,他都不曾留意到。或者更準確的說,影卓然從來沒有真正的懂得“感覺”究竟是一種什麼玩意兒。

但有一點他是懂的,在謫仙嶺和蘇文修交手之後,影卓然雖然不知道最後究竟發生了什麼,但卻發覺自己身體中的真氣發生了某種還不明確的變化。他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只是覺得這種變化蠻舒服的,而且也並沒影響日常行動,所以也就不太在意了。

好歹算是過了幾天平靜的日子,龍天駒也沒再來看望過他。直到龍卓盛和龍卓茵兄妹倆來,告訴他是因為父親突然出了遠門,才有機會來看他,影卓然才稍稍安心了一點!

相對而言,這三個年輕人之間也不無一種難以言說的親切感。如果不是因為龍天駒,影卓然其實並不排斥這兩個表兄妹。但他們本身並不瞭解,影卓然表面的冷淡,只不過是源自心裡的一潭死水。別說是心計,連慾望都並不存在。

而龍卓盛兩兄妹則自幼養尊處優,人情世故比影卓然瞭解的也並不多多少,所以心性還都算是比較純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