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一倫翻了一下白眼人兒,又把目光移到了小李身上,心想,“你個小傻瓜,等過一大陣子工程結束了,鬼才知道這筆錢飛到誰的兜裡呢?”
小李看到陳一倫的表情,心裡有種冷冰冰的感覺,這個小夥子還真的以為自己的工作有什麼紕漏,讓眼前這個副代表不稱心呢。
這時,張一樓把陳一倫叫到了辦公室裡,要他明天到作業面旁站,因為工程大幹,現場作業面多,現有的監理人手不夠,只好兼職。陳一倫的嘴角勉強地笑了一下,看著張一樓,無奈地點了點頭兒,心想,“媽的,真是官大一級壓死人呀,要我這個副代表去旁站。”
陳一倫很不情願地拿著安全帽來到了鋼筋加工場地,他靠山根附近,找了一顆大樹,坐了下來,若無其事般地看起了小說。
電焊班班長邵喬一眼便發現了他,邵喬起身走了過來,他拿出來一顆雜牌子煙遞給了陳一倫,卻被陳一倫擋了回去,“去去去,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一會我要檢查你們的焊工質量。”
“啊,好好好,你自便。”邵喬說著,又返回了電焊場地。
接近中先,陽光直射了下來,陳一倫的書看的眼前有些昏花,他合上了書,抻了下腰,這才起身,又把書夾在了腋下,然後兩手插進褲兜裡,慢悠悠地來到了電焊場地。
這個只顧拍上級的馬屁,不學無術的陳一倫,他哪裡懂得什麼施工技術,抓住點毛皮便立即大做文章,他認為,在承包商面前,你越能裝,說明自己的身價越高,就越讓他們懼怕你,否則,你就讓人家認為什麼都不懂,瞧不起你。
於是,一場險些讓自己的肢體分家的磨擦發生了——
“嗯?你們這是幹的什麼活?你瞧,這焊的是什麼玩意?你給我過來!”陳一倫瞪著眼睛,“叫你那!”他抻著脖子,沖著邵喬把手一擺,嚷道。
“怎麼啦?”邵喬急忙扔掉了焊把,站起了身,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問道。
“你瞅瞅,這叫人幹的活嘛?嗯?”陳一倫鄙視著邵喬,一副不可一世的架式。
邵喬的眉頭皺了一下,心想,把這樣的“關系”主派到下面來,簡直就是一種災難,可他又笑道,“呵呵,不要生氣,哪不符合要求,我們馬上整改,馬上整改。”他早就聽說這個監理上頭挺硬,平時蠻橫傲慢,上級領導來檢查時,都對他另眼看待。
“你這焊接長度都夠嗎?那焊垢都除掉了嗎?你們看,髒兮兮的,幹活好象都沒長大腦,簡直就是一群蠢豬!”陳一倫的大放厥詞,讓一旁本來就累得滿頭是汗的焊工們都停了手。
“啪!”一名焊工忽地站了起來,幹脆扔掉了焊把子,“媽的,老子不幹了!”
“嗯?你媽的,你敢抗拒我們監理人員的檢查?不想好了是吧?”陳一倫上前欲揪那名焊工的衣領,卻被那焊工一把鉗住了手腕,陳一倫感覺自己的骨關節要被捏碎,“啊喲!”
“雜種,請你說點人話!你以為你的門子橫老子就怕你嗎?嗯?老子可是光腳的!”此刻,如果陳一倫再敢對付一句,他會像抓雞蛋一樣擰碎他的手腕。
“住手!”邵喬喝道,那手鬆開了,邵喬轉向了陳一倫,“聽我說,你說我們的焊接長度不夠,我們可以用尺量一下不就知道了嗎?要是短了我們可以補焊,至於那焊圬沒除,我們焊完這批後統一處理。”
陳一倫的氣焰更加囂張起來,“嗯?你還敢跟我強詞奪理?媽的,我停了你們的工!停工!停工!”
那名焊工也不勢弱,“你這個狗監工,你他媽敢?!老子都快幹一輩子了,還從沒糊弄過誰,你這個雜種!憑什麼給停工?!當個臭監理有什麼了不起的,你也只不過是業主的一條狗!你他媽到底懂不懂啊?你跟我們裝個毛牛x?”焊工們的眼睛噴著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