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頭不快,宋老爺的臉上就帶出了慍色,趙彥恆已經叫了一桌一兩銀子的席面,笑道:“今日我做東,有酒有菜,請宋家和……李姑娘。”
趙彥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是單純的不想李斐這麼快就返回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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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多福似乎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手挽著李斐的手,依依不捨,所以李斐悟到了趙彥恆的意思,也不忍撇開了好朋友不管。
席面就放在客棧之內的一處吊腳木屋,木屋四周種滿了鳶尾花,紅橙黃綠青藍紫,顏色相錯,似是一道彩虹把木屋環繞,期間色彩斑斕的蝴蝶在花間翩翩起舞,不過,誰也沒有心情欣賞這番精緻。
宋老爺連著做虧了兩單生意。
第一單是三千兩的瓷器生意。
這話要從一年前說起,一年前,澄江府有一個叫胡質的商人,用家產作保向宋老爺拿了價值三千兩的瓷器,說是要把這批瓷器販到烏斯藏去,等賺了錢回來,再向宋家交貨款,另算上兩分的利息,合計三千六百兩。宋老爺想著三千兩放一年變成三千六百兩,胡質也有家產抵押,這生意能做,就大起了膽子賒了這批瓷器。
現在一年過去了,那姓胡的在家擺酒納妾,他有錢納妾養妾,卻不先來償還欠著宋家的三千六百兩銀子,宋老爺多次上門索要,胡質就沒有認下這筆賬。而之前作抵押的胡質家產,根本不是胡質的,而是和胡質交好的,一個叫齊松年的人。
這就是齊松年和胡質合夥做了一個局。胡質拿著齊松年的家產,向宋老爺賒了一批瓷器,這批瓷器是不是販賣到烏斯藏根本沒人知道,可能就是隨處賤賣了,所得的銀子兩人分贓,而宋老爺又不能拿齊松年的家產怎麼樣,抵押作廢。說得明白一點,這是胡質和齊松年合夥,做了一筆無本的買賣,三千兩的瓷器賣了多少錢都是他們賺的,虧在宋老爺身上。要銀子?就是沒有!
欠錢的是老子,宋老爺想從胡質的嘴裡把吞下去的銀子吐出來,沒門!
昨天宋老爺來澄江,不是找胡質討債的,宋老爺是來找徐忠濂寫訟狀的,宋老爺決定告官。而這個徐忠濂,身上有秀才功名,是徐老爺的準女婿,宋多福十三歲的時候,就和他有了婚約,兩人很快就要成婚了。
聽到這裡,李斐終於知道宋多福委屈在哪裡了。
徐忠濂不願意寫這份訟狀。
為什麼?
宋家昨天晚上是住在徐家的,今天因為這件事情,兩家吵了起來,宋老爺的臉色像吞了一坨屎一樣的難看道:“這胡質齊松年二人之所以那麼囂張,我事後才打聽到的,齊松年家裡的婆娘,和巡撫的長子……”
這話說到這裡,已經可以深知其意了。
鎮守太監錢通的侄兒,雲南巡撫周原吉的兒子,這兩個都是色中餓鬼,臭味相同,不過臭的有點區別,一個好二八少女,一個好風韻人|妻。
宋太太不由怒罵道:“什麼玩意兒,一個半開門的浪蕩貨兒,巡撫的長子不過是做了一回嫖客罷了。”
趙彥恆觀察李斐,只見李斐聽得坦然。
李斐若有所覺的回頭,對趙彥恆溫溫而笑道:“趙公子,李家早已經不是書香名門了,我也不是嬌養深閨的小姐,這樣的骯髒事,我不僅知道,而且我們家也要謹防著這樣的陷阱。行商的人,一隻眼睛盯著買賣行市,一隻眼睛盯著官府小人,腳下沒看清楚,就踩到臭水溝了。”
宋老爺深有共鳴的點點頭。
趙彥恆搖頭道:“這不是我可以管的。”
他是襄王,不是皇上,看著前面的大哥二哥,他們做皇子的,也是不好當的。
李斐不置可否,轉而對宋家二老道:“周希對女人,那是用過就丟的。這件事情只是對方扯虎皮拉大旗,要是不心疼銀子,倒也能爭回來一口氣。”
周希,就是周原吉的兒子。李斐這個身份尷尬是尷尬,好處也有好處,上層下層的人都能接觸到。
“是呀,三千兩銀子呢,官字兩張口,有錢沒錢莫進來,告了官那銀子不是才出狼窩又進虎口,從胡質齊松年二人的嘴裡吐到錢知府的嘴裡。”宋太太一臉的肉痛的道。她就是心疼銀子,昨天丈夫向徐家開口之前,也在反對告官。
宋老爺看著老妻這樣,越發沉臉道:“這三千兩銀子眼見著是要不回來了,我既然要不回來,也得聽聲響兒,虧得我這回堅持,不開口不知道,一開口才知道,徐忠濂其人,真真是個忘恩負義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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